第307章 遗迹危机

　　混沌之主的狂笑在大厅中回荡，黑色触手如瘟疫般蔓延，所过之处图腾纹路熄灭，石柱崩裂。大地雕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裂痕如蛛网扩散。雷霆冲向一尊即将倒塌的石柱，用身体硬生生扛住，鲜血从嘴角溢出。星月双手结印，试图用星象之力稳定穹顶星辰图案，但黑色触手已经爬上穹顶，星光一片片黯淡。

　　谢清站在大厅中央，闭着眼。

　　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远去。

　　她全部心神沉入胸腔，沉入那颗剧烈跳动的灰色心脏。混沌之心在呼唤，在震颤，在……与整个祖巫遗迹产生共鸣。她感知到了——遗迹深处，埋藏着比元素雕像、比水晶球、比五位祖巫传承更古老的东西。

　　那是遗迹本身的心跳。

　　是上古祖巫们留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后意志。

　　谢清睁开眼睛。

　　瞳孔深处，灰色光芒如火焰燃烧。

　　“既然如此……”她轻声说，声音在大厅中清晰回荡，“那就赌上一切。”

　　---

　　混沌之主——或者说，被混沌之主完全控制的平衡——正站在大厅东侧。他手中那柄由黑色液体凝聚的长矛已经刺穿第三尊雕像。

　　大地雕像。

　　长矛刺入雕像胸口，黑色液体顺着裂痕疯狂涌入。雕像表面土黄色的图腾纹路疯狂闪烁，试图抵抗，但混沌之力如潮水般侵蚀。雕像内部传来沉闷的碎裂声，那是图腾核心被污染、被摧毁的声音。

　　“咔嚓——轰！”

　　大地雕像崩碎。

　　无数碎石四溅，砸在地面图腾纹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雕像基座上，原本流转的土黄色光芒彻底熄灭，化作一片死寂的灰白。

　　混沌之主抽出长矛，矛尖指向下一尊雕像——金属雕像。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漆黑如深渊，里面倒映着毁灭的快意。黑色液体从他体内源源不断涌出，在身后凝聚成一对巨大的翅膀。翅膀扇动，带起腥臭的风，风中夹杂着被吞噬灵魂的哀嚎。

　　“住手！”

　　雷霆松开扛着的石柱，石柱轰然倒塌，激起漫天尘土。他冲向混沌之主，手中石矛化作一道残影，直刺对方后颈。

　　这是搏命一击。

　　石矛尖端，雷霆将全部图腾之力注入，矛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雷电纹路。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爆鸣。

　　混沌之主甚至没有回头。

　　黑色翅膀向后一扇。

　　翅膀边缘如刀刃般锋利，与石矛碰撞的瞬间，发出金属交击的刺耳声响。然后——石矛碎了。不是断裂，而是从尖端开始，一寸寸化作粉末。那些粉末被黑色液体沾染，瞬间被腐蚀、被吞噬。

　　雷霆瞳孔收缩。

　　他想要后退，但已经来不及。

　　黑色翅膀扇动的余波击中他的胸口。

　　“噗——”

　　雷霆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根石柱上。石柱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他滑落在地，胸口凹陷，肋骨至少断了三根。

　　“雷霆！”星月惊呼。

　　她双手结印速度更快，穹顶星辰图案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光芒。但黑色触手已经爬满三分之一的穹顶，星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混沌之主终于转过身。

　　他看向雷霆，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毁灭欲望。

　　“蝼蚁。”他说，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无数灵魂在同时嘶吼，“第一个。”

　　他抬起左手。

　　黑色液体从掌心涌出，凝聚成一根尖锐的长刺。长刺对准雷霆的眉心，缓缓刺出。

　　速度不快。

　　但雷霆动弹不得。

　　胸口剧痛让他呼吸困难，图腾之力在刚才那一击中消耗殆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黑色长刺越来越近，刺尖散发出的腐朽气息让他胃部翻涌。

　　“停下！”

　　谢清的声音响起。

　　她双手结印，五行之力在身前凝聚。金、木、水、火、土，五种颜色的光芒交织，化作一面五色屏障，挡在雷霆身前。

　　黑色长刺刺中屏障。

　　屏障表面泛起涟漪，五种颜色疯狂流转，试图抵消混沌之力。但仅仅坚持了两秒，屏障表面出现裂痕。

　　“谢清……走……”雷霆咬着牙说，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你……挡不住……”

　　谢清没有回答。

　　她额头渗出冷汗，双手维持着结印姿势，体内图腾之力疯狂输出。混沌之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灰色波纹，那些波纹融入五行之力，让屏障勉强维持。

　　但混沌之主的力量太强了。

　　黑色长刺一点点刺穿屏障。

　　“咔嚓——”

　　屏障彻底破碎。

　　长刺余势不减，继续刺向雷霆。

　　就在刺尖距离雷霆眉心只剩一寸时——

　　“够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

　　而是从四面八方，从每一块石头、每一道图腾纹路、每一缕空气中响起。那是无数声音的叠加，古老、沧桑、疲惫，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混沌之主动作一顿。

　　他缓缓转头，看向大厅中央的水晶球。

　　水晶球表面，原本黯淡的光芒重新亮起。不是七彩，而是纯粹的白色。白光中，五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

　　不是五位祖巫的虚影。

　　而是……五道更加古老、更加模糊的意识投影。

　　“上古祖巫……集体意识……”混沌之主低声说，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憎恨，“你们……还没死透。”

　　“我们从未真正死去。”那个苍老的声音说，“我们的意志，与这片土地同在。与这座遗迹同在。”

　　白光从水晶球中扩散，笼罩整个大厅。

　　那些正在蔓延的黑色触手遇到白光，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迅速后退。穹顶的星光重新亮起，地面图腾纹路重新流转。

　　但白光很微弱。

　　只能勉强维持现状，无法真正驱散混沌。

　　“谢清。”那个声音转向她，“听我说。”

　　谢清抬头，看向水晶球中的五道身影。

　　“这座遗迹，是我们留下的最后传承。”声音说，“如果它被毁，上古祖巫的传承将永远消失。而混沌之主——他体内的混沌之力将无法被净化。因为净化混沌，需要上古祖巫的完整传承作为引导。”

　　“什么意思？”谢清问。

　　“混沌之力，本质是世界的负面能量。”声音解释，“它无法被消灭，只能被净化、被转化。而要净化混沌之主这种级别的存在，需要五个条件：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之力的极致掌控；上古祖巫的完整传承作为引导；混沌之心作为容器；纯净的灵魂作为媒介；以及……这座遗迹本身的力量。”

　　“遗迹本身？”

　　“这座遗迹，不仅仅是建筑。”声音说，“它是我们意志的具现化。每一块石头，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我们的力量。如果遗迹被毁，混沌之主将再无制约。他会吞噬整个原始世界，将一切化为混沌。”

　　谢清心脏一沉。

　　她看向混沌之主。

　　对方正在冷笑。

　　“听到了吗？”混沌之主说，“这座遗迹必须毁。只要它还在，我就永远无法真正自由。”

　　他再次举起长矛。

　　这一次，矛尖对准的是大厅中央的水晶球。

　　“不！”星月惊呼。

　　她双手结印速度达到极限，穹顶星辰图案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星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试图阻挡长矛。

　　但无用。

　　黑色长矛刺穿星光，继续向前。

　　雷霆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胸口剧痛让他再次倒下。

　　谢清看着那柄长矛。

　　看着水晶球中五道焦急的身影。

　　看着正在崩塌的遗迹。

　　她深吸一口气。

　　胸腔中央，混沌之心跳动得更加剧烈，灰色光芒从她皮肤下透出，照亮了周围的空间。她能感受到——遗迹在哀鸣，上古祖巫们的意志在呼唤，整个世界在颤抖。

　　“既然如此……”她轻声说，“那就用一切。”

　　她双手松开结印。

　　五行之力消散。

　　她转身，面向大厅中央的水晶球，迈出脚步。

　　第一步。

　　地面图腾纹路亮起，金色光芒顺着她的脚底蔓延。

　　第二步。

　　左侧金属雕像残骸中，一缕银色光芒飞出，融入她的身体。

　　第三步。

　　右侧木雕像残骸中，绿色光芒升起。

　　第四步。

　　前方火焰雕像碎片中，红色光芒燃烧。

　　第五步。

　　后方流水雕像碎块中，蓝色光芒流淌。

　　金、木、水、火、土。

　　五种元素之力，从遗迹各处残骸中涌出，疯狂涌入谢清体内。

　　混沌之主察觉到了异常。

　　他猛地转头，看向谢清。

　　“你在做什么？！”

　　谢清没有回答。

　　她已经走到水晶球前。

　　双手抬起，按在水晶球表面。

　　“以混沌之心为引。”她低声说，声音在大厅中回荡，“以五行之力为基。以上古传承为路。以我灵魂为桥——”

　　“激活！”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

　　她胸腔中央，混沌之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灰色光芒。

　　那光芒如实质般涌出，顺着她的手臂，注入水晶球。

　　水晶球表面，白色光芒瞬间被灰色取代。

　　不。

　　不是取代。

　　是融合。

　　灰色与白色交织，化作一种奇异的混沌之色。水晶球内部，五道身影同时抬手，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其中。

　　整个遗迹开始震动。

　　不是崩塌的震动。

　　而是……苏醒的震动。

　　地面图腾纹路全部亮起，光芒如河流般流淌，最终汇聚到水晶球下方。穹顶星辰图案爆发出刺目光芒，每一颗星辰都投射下一道光柱，笼罩水晶球。

　　石柱表面浮现出古老的图腾，那些图腾活了，化作一道道虚影，环绕大厅飞舞。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气息。

　　那是上古祖巫们留下的最后力量。

　　是这座遗迹真正的核心。

　　混沌之主脸色变了。

　　他感受到了威胁。

　　真正的威胁。

　　“停下！”他怒吼，黑色翅膀全力扇动，身体化作一道黑影，直扑谢清。

　　长矛刺出。

　　矛尖对准谢清的后心。

　　但这一次——

　　“嗡——”

　　水晶球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如实质般扩散，化作一道光罩，将谢清笼罩其中。长矛刺中光罩，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然后……被弹开了。

　　混沌之主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

　　墙壁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他滑落在地，黑色液体从嘴角溢出。

　　他抬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震惊。

　　“不可能……这座遗迹的力量……怎么可能被激活……”

　　水晶球前。

　　谢清双手依然按在水晶球表面。

　　灰色光芒从她体内疯狂涌出，注入水晶球。她能感受到——混沌之心正在与遗迹核心产生共鸣。那颗灰色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恐怖的力量。

　　那些力量通过她的身体，注入水晶球。

　　然后通过水晶球，扩散到整个遗迹。

　　遗迹在苏醒。

　　上古祖巫们留下的最后力量，正在被激活。

　　但代价是——

　　谢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抽取。混沌之心需要能量，而她现在能提供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谢清！”星月惊呼，“停下！你会死的！”

　　谢清听到了。

　　但她没有停。

　　她看着水晶球中五道模糊的身影，轻声问：“这样……够了吗？”

　　五道身影沉默。

　　然后，最中间那道身影开口：“够了。遗迹核心已经激活。混沌之主暂时无法摧毁这里。但……”

　　“但什么？”

　　“你的生命力消耗过度。”声音说，“继续下去，你会死。”

　　谢清笑了。

　　笑容苍白，却坚定。

　　“那就……继续。”

　　她闭上眼睛。

　　将最后的力量，全部注入。

　　水晶球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那光芒如太阳般耀眼，照亮了整个大厅，照亮了每一寸空间。黑色触手在光芒中消融，混沌之力被压制，遗迹的震动停止。

　　混沌之主发出愤怒的咆哮。

　　他想要冲过来，但光芒太强，他无法靠近。

　　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谢清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

　　看着水晶球中的力量越来越强。

　　看着这座遗迹……重新稳定。

　　然后——

　　光芒达到顶峰。

　　整个遗迹被笼罩在光海之中。

　　混沌之主被光芒击退，撞穿墙壁，消失在通道深处。

　　光芒持续了整整十息。

　　然后，缓缓黯淡。

　　水晶球恢复平静。

　　地面图腾纹路重新流转。

　　穹顶星辰图案重新亮起。

　　遗迹……保住了。

　　但水晶球前。

　　谢清的身体晃了晃。

　　双手从水晶球表面滑落。

　　她向后倒下。

　　“谢清！”雷霆挣扎着爬过来，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皮肤表面，那些灰色的光芒正在迅速黯淡，混沌之心的跳动也变得微弱。

　　“谢清……醒醒……”雷霆声音颤抖。

　　星月跑过来，双手按在谢清胸口，试图用星象之力稳定她的生命气息。但谢清的生命力消耗太严重了，几乎油尽灯枯。

　　“她……撑不住了……”星月声音哽咽。

　　雷霆抱着谢清，双手颤抖。

　　他看向水晶球。

　　水晶球中，五道身影已经模糊到几乎看不见。

　　“救她……”雷霆嘶声说，“求你们……救她……”

　　五道身影沉默。

　　然后，最中间那道身影轻声说：“我们……无能为力。激活遗迹核心，需要付出代价。她选择了……自己的生命。”

　　雷霆身体僵住。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谢清。

　　她闭着眼，呼吸微弱，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只有平静。

　　仿佛完成了使命。

　　仿佛……可以休息了。

　　“不……”雷霆咬着牙，“不……你不能死……你答应过……要建立新火部落……要改变这个世界……你答应过的……”

　　但谢清没有回应。

　　她的生命气息，正在一点点消散。

　　就在此时——

　　遗迹入口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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