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净化之力

　　利爪刺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如哨。

　　谢清瞳孔中倒映着那五根漆黑的手指，指尖混沌液体蠕动，每一滴都足以腐蚀金石。距离太近，她能闻到上面散发出的腐朽气息——那是被吞噬灵魂的怨念，是混沌本源纯粹的恶意。

　　时间仿佛凝固。

　　雷霆的怒吼从远处传来，但他来不及。

　　五位祖巫虚影同时抬手，七彩光芒更盛，但净化之力需要时间渗透。

　　平衡脸上，那双眼睛在清澈与黑暗之间疯狂切换。一半脸是痛苦的平衡，嘴唇颤抖着说“快躲”；另一半脸是混沌之主的狞笑，眼中黑暗如深渊。

　　谢清没有躲。

　　她甚至没有后退半步。

　　双手依然维持着净化之力的输出，灰色光束连接着她和平衡胸口的空洞。在那利爪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她向前迈了一步。

　　主动迎向利爪。

　　同时，胸腔中央，混沌之心跳动如雷鸣。

　　---

　　利爪刺入胸膛。

　　但不是谢清的胸膛。

　　在最后一寸距离，平衡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被混沌之主控制的利爪硬生生偏转方向，狠狠刺入了他自己的左肩。黑色血液喷溅而出，滴落在地面图腾纹路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不……能……”平衡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黑色与清明疯狂交替，“伤……她……”

　　混沌之主的咆哮在他体内炸响：“废物！你竟敢反抗我！”

　　平衡的身体剧烈颤抖，左肩伤口处黑色液体疯狂涌出，试图修复伤口，但净化之力顺着灰色光束持续涌入，阻止着混沌的再生。他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地面，指甲在地面石板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谢清站在原地，呼吸急促。

　　刚才那一瞬间，她能感受到平衡体内两股意识的激烈对抗——混沌之主要杀她，平衡的灵魂在最后一刻夺回了部分身体控制权，强行改变了攻击方向。

　　“平衡……”谢清轻声说。

　　平衡抬起头，脸上黑色液体正在消退，但眼中黑暗仍在挣扎。他看着她，嘴唇颤抖：“快……继续……趁我……还能……”

　　话音未落，他身体再次剧烈抽搐。

　　黑色液体从伤口处疯狂蔓延，像无数触手般爬满他的左半身。混沌之主的意识正在全力反扑，要彻底吞噬平衡的灵魂。

　　谢清深吸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胸腔中央的混沌之心。

　　那颗灰色的心脏跳动得更加有力，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奇异的波纹。那些波纹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最终汇聚到双手，通过灰色光束注入平衡体内。

　　这不是攻击。

　　不是吞噬。

　　而是……净化。

　　谢清前世研究道家文化时，曾在一本古籍中读到过关于“净化”的描述——不是消灭邪恶，而是让邪恶回归本源，让扭曲回归正途。道家讲究阴阳平衡，讲究万物归元，混沌之力本身并无善恶，它只是被混沌之主扭曲了本质。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混沌之力回归它原本的状态。

　　---

　　灰色光束变得更加明亮。

　　那光芒不再刺眼，而是变得柔和，像清晨的薄雾，像月下的清辉。光束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符文在流转——那是上古祖巫们通过水晶球传递过来的净化符文，是三百年前他们未能完成的传承。

　　五位祖巫虚影悬浮在水晶球上方，身影比之前更加透明。

　　金色人影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文。那咒文不是语言，而是纯粹的能量波动，通过水晶球放大，融入谢清释放的净化之力中。

　　青色人影闭上眼，身体化作无数青色光点，那些光点像萤火虫般飞舞，最终汇入灰色光束。

　　蓝色、红色、黄色人影同样如此。

　　他们在消耗自己仅存的意识能量，为谢清提供最后的支持。

　　“平衡……”金色人影的声音在谢清意识中响起，“我们的同伴……请一定……救他……”

　　谢清咬紧牙关。

　　她能感受到五位祖巫的牺牲——他们正在燃烧最后的意识，只为给平衡一个被拯救的机会。三百年的遗憾，三百年的等待，在这一刻化作最纯粹的力量。

　　灰色光束涌入平衡体内。

　　平衡身体猛地弓起，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那嘶吼中混杂着两种声音——一种是平衡的痛苦哀嚎，一种是混沌之主的愤怒咆哮。他胸口的黑色空洞开始剧烈波动，像沸腾的油锅，黑色液体疯狂翻滚，试图抵抗净化之力的入侵。

　　“滚……出……去！”混沌之主的声音从平衡喉咙深处挤出，那声音扭曲而嘶哑，带着纯粹的恶意。

　　黑色液体从空洞中喷涌而出，化作无数触手，狠狠抓向谢清。

　　但这一次，谢清早有准备。

　　她左手维持净化之力的输出，右手抬起，掌心五行图腾同时亮起。火焰、流水、大地、金属、木——五种力量在她掌心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五色光轮。

　　“五行轮转，混沌归元。”

　　谢清轻声念诵，那是她前世记忆中的道家真言，此刻与图腾之力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五色光轮飞出，在空中迅速扩大，最终化作一个直径三米的巨大光环，悬浮在平衡头顶。光环缓缓旋转，五种颜色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笼罩平衡全身。

　　黑色触手碰到五色光芒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像冰雪遇到烈阳，迅速消融。

　　平衡的嘶吼更加凄厉。

　　他身体表面，黑色图腾纹路与五色光芒激烈对抗。那些纹路像活物般蠕动，试图钻入皮肤深处躲避净化，但五色光芒无孔不入，顺着毛孔渗入体内。

　　大厅中，能量波动达到顶峰。

　　空气在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地面图腾纹路全部亮起，五色光芒与灰色净化之力交织，形成一幅绚烂而诡异的画面。穹顶星辰图案疯狂闪烁，星光如雨般洒落，融入净化之力中。

　　雷霆站在光轮边缘，手中石矛紧握，全身肌肉紧绷。他能感受到大厅中恐怖的能量浓度——那是足以撕裂普通巫师的狂暴力量。但他没有后退，目光死死盯着谢清，只要她有一丝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冲进去。

　　星月仰头望着穹顶。

　　她的瞳孔中，星辰轨迹正在发生剧变。原本规律的星象彻底混乱，无数星辰偏离轨道，在夜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而在那些弧线交汇的中心，一团纯粹的黑暗正在迅速逼近。

　　“两天……”星月喃喃道，声音中带着绝望，“只剩两天了……”

　　混沌之主本体的逼近速度，比预想的更快。

　　---

　　平衡跪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

　　他胸口的黑色空洞正在缩小。

　　原本直径一尺的空洞，现在只剩下拳头大小。空洞边缘，黑色液体像退潮般消退，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那些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这不是混沌的再生，而是净化之力激活了平衡自身的生命力。

　　平衡脸上的黑色液体也在消退。

　　左半脸已经完全恢复，那是一张清秀但苍白的脸，眼角有细密的皱纹，那是三百年痛苦挣扎留下的痕迹。右半脸，黑色仍在挣扎，像顽固的污渍，死死附着在皮肤上。

　　他睁开眼。

　　左眼清澈，瞳孔深处有五色光轮缓缓旋转。右眼漆黑，眼中黑暗漩涡疯狂转动。

　　“谢……清……”平衡用左眼看着谢清，声音虚弱但清晰，“谢谢……你……”

　　“坚持住。”谢清说，额头上汗水如雨般滴落。

　　维持如此强度的净化之力，对她的消耗巨大。她能感受到混沌之心在疯狂抽取她的生命力，每一次跳动都让她的心脏传来刺痛。但她不能停，净化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

　　灰色光束持续涌入。

　　黑色空洞继续缩小。

　　现在只剩下鸡蛋大小。

　　平衡右眼中的黑暗开始消退，黑色漩涡旋转速度减慢，漩涡中心，一点清明正在浮现。

　　五位祖巫虚影几乎完全透明。

　　金色人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的声音在谢清意识中微弱如蚊：“快……成功了……平衡……就要……”

　　话音未落。

　　异变突生。

　　---

　　平衡身体猛地僵住。

　　他右眼中那点清明瞬间被黑暗吞噬，黑色漩涡疯狂加速旋转，漩涡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那是混沌之主意识的核心。

　　“够了！”

　　非人的咆哮从平衡喉咙深处炸响。

　　那声音不再是平衡的声音，也不是之前混沌之主操控平衡时发出的扭曲声音，而是……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声音中蕴含着纯粹的恶意，像万古寒冰，让大厅温度骤降。

　　平衡胸口的黑色空洞骤然膨胀。

　　不是变回原来大小，而是膨胀到之前的两倍！

　　黑色液体如火山喷发般涌出，那些液体不再是纯粹的混沌，而是混杂着无数扭曲的面孔——那是三百年来被混沌之主吞噬的灵魂，此刻被强行唤醒，化作最恶毒的诅咒。

　　灰色光束被强行中断。

　　谢清闷哼一声，身体向后踉跄两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净化之力被暴力打断的反噬，让她内脏如遭重击。

　　五色光环剧烈震颤，表面出现无数裂痕。

　　“天巫是我的！”混沌之主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灵魂上，“谁也别想夺走他！谁也别想！”

　　平衡身体缓缓站起。

　　不，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已经不再是平衡，也不是之前那个被压制的混沌之主意识，而是……混沌之主的本体意识，通过某种方式，跨越遥远距离，强行降临了一部分！

　　他右眼完全漆黑，左眼却变成了诡异的猩红色。

　　身体表面，黑色图腾纹路疯狂蔓延，那些纹路不再局限于背部，而是爬满全身，连脸上都布满了扭曲的黑色线条。胸口空洞中，黑色液体凝聚成一颗跳动的心脏——那是混沌之心被污染后的形态，是混沌之主的载体。

　　“三百年……”混沌之主操控着平衡的身体，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中带着满足的叹息，“我终于……完全掌控这具身体了。平衡，你的抵抗，到此为止。”

　　平衡左脸上，最后一点清明彻底消失。

　　他的意识，被完全压制了。

　　混沌之主抬起头，猩红与漆黑的双眸看向谢清，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至于你……谢清。混沌之心的新宿主。真是完美的容器。”

　　他抬起右手。

　　掌心黑色液体凝聚，化作一柄三米长的黑色长矛。长矛表面，无数扭曲面孔在哀嚎，那些哀嚎声汇聚成实质的音波，震得大厅石柱簌簌落灰。

　　“把混沌之心交出来。”混沌之主说，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谢清擦去嘴角鲜血，站直身体。

　　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完全陌生的“平衡”，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愤怒、遗憾、还有一丝……悲伤。平衡的灵魂，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

　　“你休想。”谢清说。

　　她双手抬起，掌心五行图腾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净化之力的反噬和巨大消耗，让她实力大打折扣。

　　混沌之主笑了。

　　那笑声像金属摩擦，刺耳至极。

　　“愚蠢。”他说，“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这状态，能挡住我？”

　　他举起黑色长矛。

　　矛尖对准谢清。

　　但下一秒，他动作突然停住。

　　猩红与漆黑的双眸转动，看向大厅四周——那些元素雕像，那些图腾纹路，那些悬浮的水晶球，还有水晶球上方几乎透明的五位祖巫虚影。

　　“祖巫遗迹……”混沌之主低声说，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那是憎恨，是恐惧，是三百年来刻骨铭心的怨毒，“上古祖巫的传承之地。就是这里……就是这些家伙……当年阻止了我。”

　　他放下长矛。

　　矛尖转向，对准了最近的一尊火焰雕像。

　　“既然你们这么在乎传承……”混沌之主的声音变得冰冷，“那我就毁了它。毁了这里的一切。让上古祖巫的传承，永远消失。”

　　黑色长矛刺出。

　　矛尖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狠狠刺向火焰雕像。

　　“不！”金色人影发出最后的呐喊。

　　五位祖巫虚影同时扑向长矛，但他们太虚弱了，透明身影撞在长矛上，像泡沫般破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中。

　　长矛毫无阻碍地刺中雕像。

　　火焰雕像表面，红色图腾纹路疯狂闪烁，试图抵抗。但黑色长矛中蕴含的混沌之力太过恐怖，雕像表面出现裂痕，裂痕迅速蔓延。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火焰雕像，崩碎了。

　　碎石四溅，雕像基座上，原本燃烧的火焰图腾瞬间熄灭。

　　混沌之主发出满足的狂笑。

　　他抬起长矛，对准下一尊雕像——流水雕像。

　　“住手！”雷霆怒吼，手中石矛全力掷出。

　　石矛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混沌之主后心。

　　混沌之主头也不回，左手向后一挥。黑色液体从掌心涌出，化作一面盾牌。石矛刺中盾牌，发出金铁交击的巨响，然后……石矛碎了。

　　不是被挡开，而是被混沌之力彻底腐蚀，化作粉末飘散。

　　雷霆脸色煞白。

　　差距太大了。

　　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力量。

　　混沌之主甚至没有看他，长矛继续刺向流水雕像。

　　谢清动了。

　　她知道自己挡不住混沌之主，但她必须做点什么。双手结印，五行之力在身前凝聚，化作一面五色盾牌。盾牌飞向流水雕像，挡在长矛路径上。

　　“螳臂当车。”混沌之主冷笑。

　　黑色长矛刺中五色盾牌。

　　盾牌坚持了不到一秒，表面出现无数裂痕，然后轰然破碎。长矛余势不减，刺中流水雕像。

　　第二尊雕像，崩碎。

　　混沌之主笑声更加猖狂。

　　他看向大厅中央的水晶球，看向穹顶的星辰图案，看向地面复杂的图腾纹路。

　　“全都毁了。”他说，声音中带着毁灭一切的快意，“这里的一切。祖巫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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