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道果圆满

　　四十九日，对于洪荒大能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但这四十九日，对于聚集在不周山内外的无数生灵来说，却显得无比漫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盘古殿前那两枚悬浮于空中的人参果上。

　　左边的那一枚被元始天尊的玉清仙光包裹着。

　　仙光氤氲，瑞气千条，将那枚人参果映照得如同最完美的琉璃艺术品。

　　果实一天天变得晶莹剔透，内里的灵气也愈发纯净，甚至能看到一枚枚细小的仙道符文在其中生灭，充满了“清”与“圣”的韵味。

　　反观右边周衍的那一枚，则显得朴实无华，甚至有些“丑陋”。

　　它不再青绿，而是呈现出一种接近大地本源的玄黄色。

　　果皮上没有丝毫光华流转，反而有些粗糙，像是普通的泥胎。

　　最让人不解的是，周衍在打入第一道“后天混沌元气”之后，便再也没有管过它。

　　他每日只是盘膝坐在祭坛之上，闭目养神，仿佛那场惊天动地的赌局与他毫无关系。

　　巫族之外，看热闹的洪荒大能们十有八九都认为周衍输定了。

　　“看到了吗？那巫族之果，灵气内敛，光华不显，分明是催生失败，灵性尽失的征兆！”

　　“用浊气炼灵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这周衍，托大了！”

　　“元始天尊毕竟是道祖亲传，玄门正宗，手段岂是那巫族蛮子可比？”

　　就连巫族内部，除了十二祖巫和少数高层，不少新入门的弟子也是忧心忡忡。

　　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对“巫道”的信心，在这场看似一边倒的赌局面前，又开始动摇。

　　祝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几次都想冲上去问问周衍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但都被帝江给拦了下来。

　　“看，十三弟自有分寸。”

　　帝江的语气很沉稳，但他那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终于，第四十九日到来。

　　这一日，紫霄宫中，几乎所有大能都将神念投向了不周山。

　　高台之上，鸿钧道祖的目光也再次落向了凡尘。

　　镇元子亲自驾临不周山，他身后，还跟着一脸傲然的元始天尊，以及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通天教主。

　　“时辰已到，开果吧。”镇元子抚须微笑，看向二人。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伸手一招。

　　嗡！

　　那枚被玉清仙光包裹的人参果，瞬间仙光大放，璀璨夺目。

　　仙光散去，一枚完美无瑕，通体琉璃，内部仙气缭绕，甚至隐隐传来仙乐之音的果实，呈现在众人面前。

　　光是闻一闻那散发出的香气，就让人感觉元神清明，修为都精进了几分。

　　“好！好一个仙家圣品！”

　　“此果已脱离凡胎，乃是道果！元始天尊道法通玄，佩服，佩服！”

　　围观的众人无不发出由衷的赞叹。

　　元始天尊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他看向周衍，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和胜利者的姿态。

　　“周衍，该你了。”

　　周衍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他看都没看元始天尊的果子一眼，只是对着自己那枚玄黄色的果实，轻轻招了招手。

　　那枚“丑陋”的果实便慢悠悠地飞到了他的掌心。

　　没有任何异象，没有任何香气，它就像一块最普通的泥巴，静静地躺在那里。

　　“哈哈哈……”

　　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嘲笑声便此起彼伏。

　　祝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后土的眼中也满是担忧。

　　元始天尊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怎么？催生出了一块顽石，拿不出手了吗？”

　　周衍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嘲讽，他只是将手中的果实，轻轻递给了镇元子。

　　“镇元子道兄，请。”

　　镇元子也是一脸的疑惑，他接过那枚果实，入手的感觉沉甸甸的，毫无灵性。

　　他将信将疑地将一丝神念探了进去。

　　下一刻。

　　镇元子的表情凝固了。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老好人笑脸，第一次出现了呆滞，随后是震惊，最后是无与伦比的骇然！

　　“这……这怎么可能！”他失声惊呼，仿佛看到了什么颠覆他世界观的东西。

　　元始天尊眉头一皱：“装神弄鬼！镇元子，这果子到底如何？”

　　镇元子没有回答他，他只是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周衍，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通天教主急性子，一把抢过果子，也将神念探了进去。

　　然后他也呆住了。

　　他的反应比镇元子更夸张，他猛地一拍大腿，仰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妙！妙啊！妙到毫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始天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也分出一缕神念，强行探入了那枚玄黄色的果实之中。

　　轰！

　　元始天尊的元神在接触到果实内部的瞬间，仿佛被拽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没有纯净的仙气，也没有污秽的浊气。

　　这里有……一切！

　　他看到了一座巍峨的神山，那是果实的核心，由最厚重的土之精粹构成。

　　神山之上，有庚金矿脉闪烁着寒光。

　　神山之下，有地心离火熊熊燃烧。

　　山间，有乙木灵根茁壮生长。

　　山脚，有九幽弱水环绕流淌。

　　天空之中，风雨雷电交织，时间在缓慢流逝，空间在稳定扩张……

　　五行俱全！法则兼备！

　　这哪里是一枚果子！

　　这分明是一个刚刚诞生，还很弱小，却拥有无限潜力的——

　　小千世界！

　　元始天尊的玉清仙果，是“点石成金”，将一枚凡果，提炼成了一件纯粹的能量聚合体。

　　它很“贵”，但它是死物。

　　而周衍的这枚道果，是“开天辟地”！

　　他没有去改变人参果，而是以人参果为“世界胎膜”，以大地万物为“养料”，在其中，重新开辟了一方天地！

　　它的品级或许暂时不如玉清仙果，但它……是活的！

　　它能自己呼吸，自己成长，自己演化！

　　两者之间高下立判！

　　元始天尊道心剧震，他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输得连他自己都找不出任何辩驳的理由。

　　所有嘲笑周衍的人此刻都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祝融、帝江等人，则是从最初的担忧，变成了巨大的狂喜！

　　“赢了！我们赢了！”祝融兴奋地手舞足蹈。

　　周衍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从呆滞的镇元子手中，拿回那枚玄黄色的道果，然后随手抛给了身后一直没说话的玄冥。

　　“玄冥姐姐，你最近操练我辛苦了，这果子，你拿去当零嘴吧。”

　　玄冥下意识地接住，那万年冰山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错愕。

　　这堪比一个小千世界的道果当……零嘴？

　　这一幕，更是让元始天尊气得浑身发抖，又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杀人，还要诛心！

　　镇元子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对着周衍，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不是对后辈，而是对一位真正的求道者，一位大道的开创者。

　　“周衍道友，贫道，心服口服！”

　　他没有丝毫犹豫，大袖一挥，一本古朴厚重，仿佛承载着整个洪荒大地重量的宝册，缓缓飞向周衍。

　　书页由玄黄之气构成，书轴是大地龙脉所化。

　　正是《地书》！

　　“按约定，此宝，借道友参悟百年！”

　　周衍伸手接过《地书》，入手温润，一股与整个洪荒大地血脉相连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愿意，他一念之间，便可知晓洪荒任何一处山川河流的走向，任何一条地脉灵穴的分布！

　　元始天尊看着这一幕，双眼赤红，却又无可奈何。

　　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位未来的天道圣人，丢不起这个人。

　　他咬碎了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盘古幡本源气，百年后，贫道自会奉上！”

　　说罢，他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让他受尽屈辱的地方。

　　通天教主走到周衍面前，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眼中满是欣赏与快意。

　　“周衍道友！从今往后，你这个朋友，我通天交定了！”

　　周衍笑着点头。

　　待到所有人都散去，盘古殿内只剩下巫族众人时，后土才走到周衍身边，轻声问道。

　　“十三弟，有了这《地书》，你打算做什么？”

　　周衍将《地书》在手中抛了抛，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他摊开《地书》，书页无风自动，显化出整个洪荒世界的山川地理图。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图卷，最终，停留在了洪荒大陆东南角，那片终年被血色雾气笼罩的，污秽之地。

　　“妖族掌天，玄门争人。”

　　周衍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我们巫教，便先从这幽冥血海开始，拿下这片大地之下的权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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