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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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七年的春分,长安城是在蒸汽机的轰鸣中醒来的。天还没亮透,火车站月台上已挤满了人。
不是逃难的流民,而是整装待发的士兵——十五万关中军主力,将分三路东出潼关。
他们没有敲锣打鼓,没有焚香祭旗,只有各团政委在做最后的动员:
“记住!我们不是去杀人,是去救人!”
“每下一城,先开粮仓,再办学堂!”
“老百姓的屋檐,不准进!老百姓的锅灶,不准碰!”
士兵们沉默地听着,眼中没有嗜血的兴奋,只有一种沉静的决绝。
他们大多二十出头,生在关中,长在新学堂,从不知“皇帝”为何物,却深深记得课本上那句话:“人人平等,不是恩赐,是天理。”
石昊站在指挥部的了望塔上,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
四十三岁的他鬓角已见霜色,但脊背挺得笔直。
副官递来最新情报:“清军主力约二十万,由多铎亲自率领,已集结于洛阳。南线,郑成功水师开始佯攻福州。北线,蒙古诸部保持中立——我们送去的那批新式农具起了作用。”
“知道了。”石昊放下望远镜,“按原计划,巳时出发。”
“是!”副官顿了顿,“石帅,陈先生和夫人……真的不随军?”
石昊望向华山方向。
晨雾中,那座山静默如千古。
“他们有他们的事。”他说。
---
此时此刻,华山书院。
陈玄正在为最后一批留守弟子授课。
教室里坐了五十多人,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他们是被选出来守护“火种”的人,一旦前线失利,他们将带着书院最核心的知识和技术,转入地下。
“今天不讲格物,不讲算学。”陈玄站在讲台前,声音平静,“讲历史。”
他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字:民心如水。
“自古得天下者,都说‘民心所向’。”陈玄转过身,“但什么是民心?是万民叩拜山呼万岁?是史书工笔写‘天命所归’?”
他摇摇头:“那是结果,不是民心本身。”
“真正的民心,很朴素。”陈玄走下讲台,走到一个农家出身的弟子面前,“你爹娘最想要什么?”
弟子愣了下:“……吃饱饭,穿暖衣,孩子有书读。”
“对。”陈玄又看向一个女弟子,“你呢?”
“我……”女弟子脸微红,“我想当医师,救更多的人。还想……还想自己选丈夫。”
教室里响起轻微的笑声,但很快归于肃静。
“看,这就是民心。”陈玄回到讲台,“不是宏大叙事,就是一个个人最朴素的愿望——活着,活得好,活得有尊严。”
“而几千年来,所有帝王将相做的,恰恰是反过来。”他的声音沉下去,“他们告诉百姓:你们不能吃饱,因为粮食要供养朝廷;你们不能读书,因为愚民易治;女子不能自主,因为纲常礼法。”
“他们用刀剑、用礼教、用‘天命’,把人心一层层锁起来。锁久了,有些人就忘了——自己原本是站着的。”
陈玄停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
“我们这二十年,做了什么?不过是用钥匙,把那些锁一把把打开。”
“现在,有人想把锁重新扣上。”
他望向窗外。
东方天际,朝阳正冲破云层。
“所以这一战,不是争地盘,是争一个选择——这天下,是继续锁着,还是彻底打开。”
教室死寂。所有人都攥紧了拳。
“你们留在后方,”陈玄最后说,“不是懦弱。是要保证——就算前线流尽最后一滴血,这把钥匙,也不能丢。”
下课钟响了。
陈玄走出教室时,杨蜜在廊下等他。
她手中拿着一封信。
“新生写来的。”她递过去,声音很轻,“他在炮兵第一旅,任技术参谋。”
陈玄展开信。
字迹工整,是儿子一贯的风格:
“爹,娘:明日开拔。儿不惧生死,只恐辜负所学。昨夜检查火炮时,想起爹曾说‘剑是器,心是主’。儿今知此意——我们手中的炮,不是为了摧毁,是为了守护那些刚刚发芽的‘新生’。若儿有幸归来,当与爹娘细说前线见闻。若不幸,请勿悲伤。儿子新生,敬上。”
信纸很薄,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杨蜜别过脸,肩头轻轻耸动了一下。
这是二十年来,陈玄第一次见她落泪——不是哭,只是眼眶微红,很快被她用手背抹去。
陈玄将信仔细折好,放入怀中贴身处。
“他会回来的。”他说。
“我知道。”杨蜜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我只是……想起他小时候,总爱问‘为什么’。”
两人并肩走向山顶的观云亭。
从这里,可以望见潼关方向——大军已如黑色洪流,缓缓向东移动。
阳光照在盔甲和枪刺上,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这一去,”杨蜜轻声说,“要死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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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也许我们不该……”
“蜜儿。”陈玄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还记得第一世,我们在医院醒来时,你说过什么吗?”
杨蜜一怔,随即笑了。
那笑容里有泪光,却明亮如初:“我说……这一世,要活得不一样。”
“是啊。”陈玄望向远方,“我们已经活了三世‘不一样’。这一世,就让这‘不一样’,变成所有人的‘寻常’吧。”
山下,书院钟声响起。
不是警钟,是晨钟——和平时期的上课钟。
留守的教师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学堂里传来孩童的读书声,实验室的机器重新启动,试验田里农夫在查看麦苗。
一切如常。
仿佛千里之外即将爆发的决战,与这座山、这些人无关。
但陈玄知道,这一切“如常”,恰恰是前线那些人拼命的理由。
他转身,看向妻子:“我们也该动身了。”
杨蜜点头:“去哪?”
“襄阳。”陈玄说,“李自成残部在那里,清军也在那里。那里,会是第一场大仗。”
“你要出手?”
“不。”陈玄摇头,“我们去救人——救那些夹在中间,快要被碾碎的百姓。”
他最后望了一眼华山。
这座山,他们住了二十年,教了二十年,也守了二十年。
如今,守山的人要下山了。
但山上的灯火,不会灭。
因为火种已经播下,在每一个学生的心里,在每一本书的字里行间,在每一寸被新思想浸润的土地里。
陈玄和杨蜜并肩走下石阶。
晨光正好,照得山道一片金黄。
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像两柄出了鞘的、沉默的剑。
正缓缓地、坚定地——
滑向那片即将被血与火洗礼的、古老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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