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寒假的 ＂邻居日常＂

　　期末考试终于在一种混合着解脱和忐忑的氛围中落下帷幕。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是寒假的慵懒与惬意。

　　青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不大，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了一个晚上，给屋顶、树梢和街道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清晨，苏念安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素净的世界，呵出的白气在玻璃上晕开一小团雾。

　　寒假开始了。这意味着不用早起赶课，不用面对堆积如山的试卷，也意味着……见到林屿森的时间会变少。高三的寒假短暂得可怜，据说只有不到两周，而且会被各种补习和自主复习填满。

　　想到这里，苏念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念念，快吃早饭，一会儿你林阿姨叫我们过去包饺子呢！”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苏念安眼睛一亮。对了，虽然是寒假，但两家邻居的关系依旧亲密，这种家庭聚会时常有。

　　她飞快地吃完早饭，帮着妈妈准备好带过去的水果，兴致勃勃地来到了隔壁林家。

　　林家客厅里暖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面粉和馅料的香气。林妈妈系着围裙，正在和面，看到她们进来，脸上笑开了花：“快来快来！就等你们了！念安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苏念安乖巧地叫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房的方向。书房门关着，但她知道，林屿森大概率在里面学习。

　　大人们在客厅里边包饺子边聊天，热闹非凡。苏念安洗了手，也凑过去学着包，但手法笨拙，包出来的饺子不是馅少瘪瘪的，就是形状怪异。林妈妈看着她包的“四不像”，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念安还是去看电视吧，别在这儿添乱了。”

　　苏念安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擀面杖。她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听着大人们聊着家长里短和各自孩子的学习，心思却完全不在电视节目上。

　　她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不受控制地瞟向那扇紧闭的书房门。

　　他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了。大概是出来倒水，穿着居家的灰色毛衣，身形清瘦挺拔，脸上带着些许熬夜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

　　“屿森出来啦？休息一会儿，陪念安说说话，别老是闷在房间里。”林妈妈招呼道。

　　林屿森点了点头，倒完水，却没有立刻回书房，而是在客厅沙发另一侧坐了下来，拿起一本摊在茶几上的杂志随意翻看着。

　　苏念安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些。她假装专注地看着电视，眼角的余光却时刻关注着沙发另一头的动静。

　　大人们包好了饺子，开始张罗着煮饺子、炒菜，客厅里暂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却仿佛成了背景音。

　　苏念安鼓起勇气，转过头，小声问：“屿森哥，你寒假要补习到很晚吗？”

　　林屿森从杂志上抬起眼，看向她：“嗯，差不多。”

　　“哦……”苏念安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手指，“那……是不是很累？”

　　“还好。”他的回答依旧简洁。

　　又是一阵沉默。苏念安觉得这样干坐着有点尴尬，正想再找个话题，林屿森却合上了杂志，看向她，主动开口：“期末成绩，什么时候出？”

　　“说是下周。”苏念安提到这个，有点紧张，“屿森哥，我感觉我数学最后那道大题可能还是没做好……”

　　“等成绩出来再看。”林屿森语气平静，“考完就别多想了。”

　　他的平静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苏念安“嗯”了一声，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饺子煮好了，两家六口人围坐在餐桌旁，热热闹闹地吃饭。林爸爸和苏爸爸聊着工作上的事，两位妈妈则围绕着孩子和教育话题聊得热火朝天。林屿森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吃着，偶尔会给苏念安夹一两个她够不到的菜，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苏念安看着碗里他夹过来的虾仁，心里甜丝丝的。

　　吃完饭，大人们继续在客厅喝茶聊天。林屿森被允许休息一下，不用立刻回书房。苏念安趁机提议：“屿森哥，我们看个电影吧？我前几天刚买了一个据说很好看的片子。”

　　林妈妈立刻附和：“对对对，屿森，陪念安看个电影放松一下，别老是学习学习的。”

　　林屿森看了一眼苏念安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苏念安拿出光盘播放。电影是一部温暖的动画片，画面精美，故事有趣。苏念安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被逗笑。

　　电影播放到后半段，节奏变得舒缓。温暖的室内，舒适的沙发，加上白天玩耍的些许疲惫，苏念安看着看着，眼皮开始打架。她努力想保持清醒，但脑袋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最终，轻轻地歪向了旁边，靠在了林屿森的肩膀上。

　　接触到实物的瞬间，她似乎惊醒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却没有挪开，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蹭了蹭，彻底睡熟了。

　　林屿森在她靠过来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女孩柔软的发丝擦过他的颈侧，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她呼吸均匀绵长，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毛衣，若有似无地拂在他的手臂上。她的重量很轻，靠在他身上，像一只依赖着暖源的小动物。

　　林屿森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肩头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尖微微翕动，嘴唇因为熟睡而显得格外柔软。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握着遥控器的手指微微收紧。电影里还在播放着片尾曲，轻柔的音乐在客厅里回荡，与隔壁大人们压低的谈笑声混合在一起。

　　他就这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一点点轻微的挪动就会惊扰了她的好梦。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电影结束，屏幕变暗。林屿森也没有去关电视，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女孩靠着他沉睡。窗外的天光渐渐暗淡，雪后的夕阳给客厅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绵长。

　　不知过了多久，苏念安才悠悠转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灰色毛衣纹理，以及鼻尖萦绕着的、独属于林屿森的清爽气息。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以及正靠着什么。

　　“轰”的一下，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脸颊烫得惊人。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手足无措地坐直身体，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屿森哥！我、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林屿森缓缓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神色看起来依旧平静，只是耳根处似乎泛起了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

　　“没事。”他声音如常，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念安偷瞄着他的脸色，心里小鹿乱撞，又是羞窘又是懊恼。自己怎么会睡得那么沉！还靠在他身上！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麻烦？肩膀会不会麻了？

　　“电影……放完了？”她试图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

　　“嗯。”林屿森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和影碟机。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隔壁大人的谈笑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那个……我、我该回去了！”苏念安站起身，脸颊依旧滚烫，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

　　“嗯。”林屿森看着她仓促的背影，直到她跑出自家大门，才收回目光。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被靠过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女孩的温度和发丝的柔软触感。他抬起手，轻轻按了按有些发麻的肩膀，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读懂的情绪。

　　而跑回家的苏念安，背靠着自家房门，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她捂住自己发烫的脸，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自己靠在林屿森肩上睡着的情景，以及他那时平静的侧脸……

　　这个寒假的“邻居日常”，因为这个意外又亲密的插曲，在苏念安的心中，刻下了一道无比清晰而悸动的印记。

　　第十九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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