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年的 ＂专属红包＂

　　寒假的日子在走亲访友和慵懒闲适中过得飞快。窗外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空气中已经弥漫起浓郁的年味。腊月二十九，青城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鞭炮声零星响起，预示着除夕的临近。

　　苏念安帮着妈妈打扫卫生、贴春联，忙得不亦乐乎。看着家门口贴上崭新的福字和对联，她心里也充满了对新一年的期待。目光偶尔会飘向隔壁林家，想着林屿森此刻在做什么？是在埋头苦读，还是也在帮着家里准备过年？

　　除夕这天下午，两家按照往年的惯例，聚在苏念安家一起吃年夜饭。客厅里暖气开得足，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充满了欢声笑语。大人们举杯互道祝福，谈论着过去一年的收获和对新年的展望。

　　林屿森也来了。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愈发清透，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回应一下长辈的问话，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得体的笑意。

　　苏念安坐在他对面，隔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偷偷看他。他好像清瘦了一点，大概是高三压力太大。她心里有点微微的疼，又觉得他连安静吃饭的样子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吃完饭，大人们转移到客厅继续喝茶聊天看春晚，留下满桌的杯盘狼藉和两个“小孩子”面面相觑。

　　“念安，帮妈妈把碗收到厨房去。”苏妈妈在客厅喊道。

　　“哦，好。”苏念安应了一声，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林屿森也默默地站起来，帮她一起收拾。两人默契地将碗碟叠放好，端进厨房。

　　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水龙头哗哗地响着，苏念安负责把剩菜用保鲜膜封好，林屿森则挽起袖子，开始清洗油腻的碗碟。他做事和他解题一样，条理清晰，动作利落，即使是洗碗，也带着一种干净清爽的气质。

　　苏念安看着他专注侧脸和浸在泡沫中修长的手指，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圈圈涟漪。她低下头，假装认真地封着保鲜膜，耳边只有水流声和碗碟轻微的碰撞声。

　　收拾完厨房，两人回到客厅。春晚正播放到一个小品，逗得大人们哈哈大笑。苏念安和林屿森在沙发角落坐下，看着电视里热闹的场景。

　　快到零点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绚烂的烟花不时在夜空中炸开，透过窗户映亮客厅。主持人开始带领全场倒计时，电视里和窗外汇成一片喧闹的海洋。

　　“十、九、八、七……”

　　苏念安也跟着小声数着，心里莫名有些激动。

　　“……三、二、一！新年快乐！”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欢呼声瞬间达到顶峰，电视里一片欢腾。苏爸爸和林爸爸起身去阳台放鞭炮，两位妈妈笑着互相道贺。

　　就在这一片喧嚣和喜庆中，林屿森忽然转过身，面向苏念安。

　　苏念安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他从毛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看起来扁扁的小红包，递到她面前。

　　“新年快乐。”他的声音在震天的鞭炮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但苏念安还是清晰地听到了。

　　她愣住了，看着那个红包，没有立刻去接。按照惯例，他们这个年纪，已经很少收到压岁钱了，尤其是来自同龄人的。

　　“屿森哥……这是？”她有些不知所措。

　　“压岁钱。”林屿森言简意赅，将红包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苏念安迟疑地接过那个红包。很薄，捏起来里面似乎只有一张纸钞。她心里更加疑惑了。

　　在林屿森平静目光的注视下，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红包。

　　里面果然只有一张纸币。

　　她抽出来，展开。

　　是一张绿色的、面值五十元，外加一张两元的纸币。

　　五十二元。

　　这个数字组合太过特殊，以至于苏念安在看到它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五十二…… 520…… 我爱你？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血液“轰”的一下全部涌上头顶，脸颊瞬间变得滚烫，连指尖都开始微微发麻。

　　他……他是什么意思？

　　是巧合吗？还是……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林屿森，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困惑和一丝不敢置信的期待。

　　林屿森看着她瞬间爆红的脸颊和那双写满问号的眼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似乎比平时深邃了些许。他看着她，语气平稳地开口，打破了那令人心悸的沉默：

　　“寓意‘我爱你’？”

　　苏念安的心跳在他念出这三个字的瞬间，几乎要冲出胸腔。

　　然而，他紧接着，用那清冽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补充了后半句：

　　“不，是‘我帮你’。”

　　“……”

　　苏念安感觉自己像是坐了一场失控的过山车，从令人眩晕的高峰猛地坠落到现实的地面。巨大的落差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林屿森似乎并没有察觉她这瞬间的失态，或者察觉了却并不点破。他看着她，继续用那种平淡无波的语调解释，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以后有困难找我。无论什么事。”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回头，目光重新投向电视屏幕上依旧热闹的春晚节目，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烟花光影下，显得平静而淡然。

　　仿佛刚才那个几乎搅翻她整个心湖的红包和解释，真的只是一个兄长对妹妹新年的、单纯的祝福和承诺。

　　苏念安捏着那张五十二元的纸币，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里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因为自己刚才那自作多情的猜想而产生的巨大羞窘和懊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有因为他这句“以后有困难找我，无论什么事”的承诺而产生的深沉感动和安心。

　　五十二元，“我帮你”。

　　原来，这是他专属的、林屿森式的祝福和守护宣言。

　　不是浪漫的“我爱你”，而是更加务实、更加沉甸甸的“我帮你”。

　　这份承诺，或许没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却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可靠和坚定。

　　苏念安将那张纸币小心地重新放回红包里，紧紧攥在手心。红包的边角硌着掌心，传来清晰的触感。

　　窗外的鞭炮声依旧轰鸣，电视里的欢声笑语不断，新年的热闹包围着她。可她此刻，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那为身边这个人而剧烈跳动的声音。

　　无论是“我爱你”的误会，还是“我帮你”的承诺，这个新年，这个专属红包，都像一枚独特的印章，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

　　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第二十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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