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屿森的 ＂大学目标＂

　　新年的热闹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对未来的隐隐期待和愈发紧迫的时间流逝感。高三下学期的序幕正式拉开，黑板角落的倒计时数字一天天变小，像悬在每个人心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林屿森变得更加忙碌。晚自习后的同行偶尔会因为他需要参加额外的冲刺培训而取消，周末的篮球社活动也早已不见他的身影。苏念安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沉静却强大的专注力，几乎全部投注到了最后阶段的冲刺上。

　　她小心翼翼地不去打扰他，只是每天清晨，依旧会在那棵老梧桐树下等他。有时他会准时出现，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锐利；有时她会等来他一条简短的短信：「早自习，你先走。」

　　每当这种时候，苏念安独自走在清冷的晨风中，心里总会泛起一丝微小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对他的心疼和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她的屿森哥，正在为他光明的未来奋力拼搏。

　　一个周六的下午，久违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带来些许暖意。苏念安被一道物理题困住，纠结了半个多小时毫无进展，想起林屿森今天好像没有额外的课，犹豫再三，还是抱着习题册和草稿纸敲响了林家的门。

　　是林妈妈开的门，看到她，立刻热情地把她迎进去：“念安来啦？快进来，屿森在书房呢。”

　　苏念安熟门熟路地走到书房门口，门虚掩着。她轻轻敲了敲。

　　“进。”里面传来林屿森清冽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书房里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只是书桌上堆放的试卷和参考资料明显又厚了不少。林屿森正坐在书桌后，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英文文献和代码。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是她，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了下来。

　　“屿森哥，我……有道题不太会，想问问你。”苏念安举了举手里的习题册，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怕耽误他时间。

　　林屿森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册子，合上笔记本电脑，“哪道？”

　　苏念安连忙走过去，将习题册摊开在他面前，指着那道让她头疼的电路分析题。

　　林屿森扫了一眼题目，拿起笔，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开始画简化电路图，一边画一边简洁地讲解关键点。他的思路依旧清晰，讲解直达核心，不过十几分钟，苏念安就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谢谢屿森哥！”她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林屿森“嗯”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上，似乎准备继续他的工作。

　　苏念安收拾好东西，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看着他被阳光勾勒出柔和光边的侧脸，看着他桌角那厚厚一沓各个顶尖大学的自主招生和保送生申请材料，一个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屿森哥，”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想考哪所大学啊？”

　　她问完，心脏微微悬起。她知道以他的成绩，国内顶尖的大学几乎可以任意挑选。他会去哪里？北京？上海？还是更远的地方？

　　林屿森敲击键盘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苏念安带着好奇和些许不安的小脸上。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清澈的眼底跳跃。

　　书房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然后，苏念安听到他用那种一贯平静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清晰地回答道：

　　“考离你近的，方便回来见你。”

　　苏念安愣住了。

　　考离你近的，方便回来见你。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不是某个具体的、声名显赫的大学名字，而是这样一个……以她为坐标的答案？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几乎无法处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血液涌上脸颊。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意思”，想问“为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是因为照顾她成了习惯，所以连大学都要选近的吗？还是……有别的意思？

　　那句新年红包的“我帮你”和此刻的“考离你近的”交织在一起，让她刚刚平息没多久的心湖再次翻涌起来。

　　然而，林屿森说完这句话后，便转回了头，重新面向电脑屏幕，手指放在了键盘上，似乎刚才那句在她听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陈述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他神色如常，侧脸线条平静，没有任何额外的解释，也没有看她因此而泛红的脸颊和怔忡的表情。

　　苏念安看着他这副模样，到了嘴边的追问，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他看起来……太自然了。自然得让她觉得，如果自己表现得过于震惊或者追问不休，反而会显得很奇怪，很……自作多情。

　　也许，对他来说，这真的只是一个基于现实便利的考虑？毕竟两家关系好，他可能只是单纯地想离家近点，方便照顾父母，也……顺便能看着她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各种猜测在她脑海里打架，让她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那……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她最终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抱着习题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书房。

　　林屿森在她关上门后，敲击键盘的手指缓缓停下。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窗外明媚的阳光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的情绪。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

　　而回到自己房间的苏念安，背靠着房门，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她反复回味着林屿森那句话。

　　“考离你近的，方便回来见你。”

　　这句话，像是一颗被种下的种子，带着巨大的能量，在她心底深处扎根，疯狂地生长，搅得她心绪不宁，却又……隐秘地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甜意和期待。

　　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这个答案本身，就足以让她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可能充满分离的未来时，感到无比的安心和温暖。

　　她的屿森哥，即使奔赴向更广阔的天地，也依旧将她纳入了他的规划之中。

　　这个认知，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她心头因为他的忙碌和即将高考而产生的所有阴霾与不安。

　　第二十一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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