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跨年夜的 ＂电话告白＂

　　圣诞节那场大雪带来的银色世界，在随后几天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消融，只留下屋檐背阴处一些顽固的白色，和空气中愈发凛冽的干冷。但苏念安的心，却仿佛被那场雪永久地洗涤过，一片澄澈明亮，带着翅膀项链赋予她的那份笃定和轻盈。

　　她和林屿森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亲密和稳定阶段。那种因“话剧事件”而产生的微小隔阂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信任和默契。她不再会因为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事情而忐忑不安，因为她知道他懂她，信她；而他，似乎也因为她那份郑重的坦诚，而更加放松地展露着真实的自己，那份隐藏在清冷外表下的、偶尔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在意。

　　他们像所有校园情侣一样，分享着日常的点点滴滴。他会来接她下课，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或者在他没课的下午，窝在图书馆的角落，他处理他的代码，她看她的文学理论，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空气里都弥漫着安静的甜。

　　翅膀项链她一直戴着，从未取下过。它贴着她的皮肤，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也成了她内心力量的源泉。夏晓冉第一次见到时，惊为天人，围着研究了半天，最后啧啧感叹：“林学长这审美和心意，真是绝了！这哪是项链，这简直是给你上了个永久性的‘林屿森专属’buff，还是带飞行加速的那种！”

　　苏念安被她的比喻逗笑，心里却深以为然。这份“专属”感，并非束缚，而是底气。

　　时间在甜蜜的日常中悄然滑向月末，一年的尾声即将敲响。校园里的节日气氛尚未完全散去，又被一种迎接新年的兴奋感所取代。宣传栏贴满了各院系跨年晚会的海报，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跨年夜的安排，空气里躁动着对未来的憧憬。

　　苏念安和林屿森也早有了计划。他们约定，跨年夜那天，他要回父母家一趟处理些事情，下午回来，然后晚上一起吃饭，再去江边广场看烟花，迎接新年。光是想象，苏念安就觉得那一定会是个完美无比的夜晚。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跨年夜前一天，林屿森接到一个电话，是他在创业初期结识的一位非常重要、曾给予过他关键性指导的业界前辈打来的。这位前辈常年旅居国外，此次难得回国，行程仓促，只在元旦前一天晚上有空，特意点名想见见林屿森，了解一下他公司近况，并介绍几位可能对他未来发展有帮助的人脉。

　　这个机会，对于正处于上升期的林屿森和他的公司而言，至关重要，无法推辞。

　　接到电话时，苏念安正和他在一起。她看到他接起电话后，神色从轻松逐渐变得郑重，眉头微微蹙起，偶尔应答几句，语气恭敬而沉稳。

　　挂了电话，他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

　　“念安，”他开口，声音有些沉，“明天晚上，我可能没办法按时回来了。”

　　苏念安的心轻轻往下一沉，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理解的笑容：“是公司有急事吗？没关系的，工作要紧。”

　　“不是公司的事。”林屿森摇摇头，将前辈邀约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位陈教授，对我帮助很大，这次机会很难得。”

　　苏念安听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分量。她压下心里那点因为期待落空而产生的微小失落，用力点点头，语气轻快地说：“那当然要去啊！这多好的机会！我们以后还有很多个跨年夜可以一起过，但这个见面可能就只有这一次。”

　　她的善解人意让林屿森眼底的歉意更深。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对不起，答应陪你的。”他的声音闷闷的。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苏念安在他怀里仰起脸，笑着看他，“等你见完陈教授，再过来找我好不好？不管多晚，我都等你。我们还可以一起听新年的钟声。”

　　看着她亮晶晶的、毫无阴霾的眼睛，林屿森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好。我尽快结束，然后马上过来找你。”

　　……

　　跨年夜当天，苏念安醒来时，林屿森已经出发回父母家了。他在微信上留了言，叮嘱她好好吃饭，晚上等他。

　　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夏晓冉和另外两个室友早就各有安排，一大早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了。整栋楼都比平时安静许多，大部分人都出去庆祝了。

　　苏念安一个人去食堂吃了午饭，下午去图书馆看了会儿书，却有些心不在焉。窗外天色渐渐暗淡，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远处似乎隐约传来晚会排练的音乐声，更衬得她形单影只。

　　她不是不失落。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跨年夜，她原本是那样期待。期待和他一起在熙攘的人群中倒数，在璀璨的烟花下拥抱，在钟声敲响时互道“新年快乐”……

　　但现在，她只能一个人在宿舍里，等着一个不确定时间的电话或信息。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这种略显消极的情绪，她决定找点事情做。她把宿舍仔细打扫了一遍，整理好衣柜，然后拿出毛线，开始织那条打算作为林屿森新年礼物的围巾——虽然圣诞节送过了礼物，但新年嘛，总归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灰色的羊绒毛线在她指间穿梭，一针一线，都织进了她的思念和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晚上八点，九点……窗外的喧嚣似乎达到了一个顶峰，隐约能听到远处广场上传来的欢呼声和音乐声，想必那里的跨年活动已经开始了。

　　她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桌面上，除了几条群发的祝福短信，没有那个特定的名字亮起。

　　她织围巾的速度慢了下来，心里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担心。见面顺利吗？会不会喝多了？这么晚了他开车回来安全吗？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她点开通讯录，找到他的名字，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

　　不能打扰他。他一定是在重要的场合里。

　　十点。十一点。

　　宿舍楼里渐渐有了女生们回来的声音，带着欢声笑语，讨论着今晚的见闻和烟花有多漂亮。这些热闹的声音，反而让苏念安所处的这片安静显得更加突兀。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寒冷的夜空中，偶尔会炸开一两朵零星的、不知是哪个方向燃放的烟花，转瞬即逝，留下短暂的绚烂和更深的寂寥。

　　她摸了摸颈间的翅膀吊坠，冰凉的触感让她躁动的心稍稍安定。他说过会来，就一定会来。她相信他。

　　十一点半。

　　手机屏幕终于亮了起来，伴随着熟悉的铃声。是林屿森的视频通话请求。

　　苏念安几乎是秒接。

　　屏幕那端，背景似乎是某个高级餐厅的走廊或者休息区，光线柔和，环境安静。林屿森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他穿着挺括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显然是刚从正式的场合出来。他的脸颊有些微红，眼神却依旧清明，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放松。

　　“念安。”他看着她，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磁性。

　　“你结束啦？”苏念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不泄露丝毫等待的委屈，“顺利吗？”

　　“嗯，刚结束。很顺利。”他点点头，目光仔细地描摹着屏幕里她的脸，注意到她似乎是在宿舍，背景是熟悉的书桌和墙壁，“你……一直在宿舍？”

　　“对啊，不是说好了等你嘛。”苏念安笑了笑，把手机拿远一点，让他看到自己织了一半的围巾，“看，我在给你准备新年礼物呢。”

　　林屿森看着那灰色的毛线，眼神瞬间软得不可思议。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攒勇气。背景里，隐约传来了远处倒计时的欢呼声，预示着新旧年交替的时刻即将来临。

　　“念安，”他忽然开口，打断了那边隐约的喧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我这边可能……赶不及在十二点前到你那里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时，苏念安心里还是划过一丝清晰的失落。她努力维持着笑容：“没关系的，我知道……”

　　“所以，”他打断了她，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屏幕里的她，仿佛要穿透这冰冷的电子信号，直接看到她的心底，“有些话，我想现在对你说。”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郑重，让苏念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手机那端，背景音里倒计时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汇聚成汹涌的声浪：

　　“十！”

　　“九！”

　　林屿森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他似乎走到了一个更安静的角落，将那些喧嚣隔绝在外。他的脸在屏幕里放大，眼神专注得令人心慌。

　　“八！”

　　“七！”

　　“念安，”他的声音和背景的倒数声重叠在一起，却奇异地清晰无比，“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

　　“六！”

　　“五！”

　　“关于你，关于我，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

　　“四！”

　　苏念安紧紧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预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三！”

　　在最后两秒的寂静里，在旧年与新年交接的那个临界点上，她清晰地听到他低沉而坚定的声音，透过电波，毫无阻碍地传入她的耳中，直抵心房：

　　“念安，我好像不止把你当妹妹。”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手机那端，新年的钟声恰好在此时敲响，洪亮而悠长，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和烟花炸开的绚烂声响，瞬间席卷了一切。

　　可苏念安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的世界，在他说出那句话的瞬间，万籁俱寂。

　　“我好像不止把你当妹妹。”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她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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