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苏瑶的审视

　　幻阵考核的结果，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问道谷外激起了层层涟漪。当主持长老以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语气，宣布林凡获得“特优”评价时，聚集在谷口的近百名弟子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

　　“特优？我没听错吧？那个躲在石头后面一动不动的林凡？”

　　“这怎么可能！他到底是怎么通过幻阵的？”

　　“难道是幻阵出问题了？还是他走了什么狗屎运？”

　　“运气好到这种程度？我不信！此人定是深藏不露！”

　　一道道或惊疑、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刚刚从谷内走出、脸上还带着些许“茫然”的林凡身上。叶辰快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脸上满是真诚的欣喜：“林师兄！恭喜！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你这通过幻阵的方式，真是……真是别具一格！” 他想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个词，眼中钦佩之色更浓。

　　张狂则冷哼一声，目光阴鸷地扫过林凡，显然将林凡的“特优”也归咎于是叶辰一党的“运气”，心中妒火更盛。赵烈等人也是面色复杂，原本以为林凡只是运气好的陪跑者，没想到竟在最难的一关上拔得头筹。

　　林凡面对众人的注视，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几分“惶恐”和“不知所措”，他连连摆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叶师弟过誉了，侥幸，纯属侥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里面太危险，不敢动……没想到、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 他这番表现，更是坐实了众人心中“走了狗屎运”的猜测，不少弟子露出释然和鄙夷的神情，认为他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然而，高台之上，一直静观其变的苏瑶，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美眸之中，却闪过一丝极淡的疑虑。她身为冰莲峰真传，神识敏锐远超同阶，方才在幻阵运转之时，她虽无法窥探阵内具体情形，却能隐约感知到能量流动。林凡所在的那个光点，从始至终稳如磐石，但其周围幻境生成与破灭的速度快得诡异，绝非简单的“运气”或“胆小”可以解释。那更像是一种……以绝对冷静乃至“漠然”的态度，直接洞穿甚至“无视”了幻境的核心规则。

　　考核间隙，弟子们各自散开调息，准备接下来的战力测评。林凡本想借着众人议论纷纷的当口，低调地溜到一处人少的角落，继续贯彻他的“隐形”策略。可他刚挪动脚步，一个清冷得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声音，便在他身后淡淡响起，虽不高昂，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仿佛带着一股寒意，瞬间让他周身一僵。

　　“林凡师弟，请留步。”

　　林凡心中猛地一凛，暗叫不好。这个声音……是苏瑶！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努力维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谦卑表情，躬身行礼：“弟子林凡，见过苏师姐。”

　　苏瑶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丈许之处，白衣胜雪，身姿娉婷，宛如月宫仙子临凡。她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那股源自筑基后期乃至巅峰的灵压，以及久居上位的清冷气质，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场域，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她那双澄澈却深邃的眸子，正平静地注视着林凡，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你在幻阵之中，是如何做到的？”苏瑶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客套，声音如同玉磬轻敲，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询。

　　来了！林凡头皮一阵发麻，识海中警铃大作。【小稳！最高级别警戒！分析她的微表情！语气波动！我该怎么回答？！】

　　小稳光球瞬间亮度激增，表面数据流疯狂闪烁：（表情：(;?Д?i|!)）【目标情绪波动：极低！神识扫描强度：高！威胁等级：极高！建议方案：沿用‘胆小怕事’人设，回答力求朴实、甚至略带蠢笨，降低其探究欲！】

　　电光火石间，林凡脸上迅速堆起恰到好处的“紧张”和“后怕”，眼神躲闪，不敢与苏瑶对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经历：“回……回苏师姐的话，弟子、弟子……唉，说来惭愧。”他搓了搓手，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弟子自幼胆子就小，修为又低微。一进那幻阵，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妖魔鬼怪，危机四伏，吓、吓都快吓死了……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动一下可能就没命了！所以、所以我就死死抱着那块石头，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一动也不敢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就听到说结束了……”

　　他这套说辞，半真半假，极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因极度恐惧而选择“装死”的幸运儿。既符合他目前展现出的“低微”修为和“懦弱”性格，又将一切归咎于无法复制的“运气”和“本能反应”。

　　苏瑶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一尊精致的玉雕。但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柔和却无比坚韧、无法抗拒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缓缓扫过他的全身。这股神识细致地探查着他的骨龄、经脉、灵力属性、修为境界，甚至隐隐触及他的神魂波动！

　　林凡心中凛然，立刻全力运转《龟息诀》和《灵力微操详解》，将自身筑基初期的修为死死压制在刚刚踏入筑基、境界尚且虚浮不稳的层次，灵力波动显得平和却微弱。同时，他努力放空思绪，只保留“紧张”、“后怕”和一丝“侥幸”的情绪，任由对方探查。这是最关键的时刻，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片刻之后，苏瑶收回了神识，美眸之中那丝疑虑并未完全消散，反而更深了。探查结果与此子所言并无太大出入：骨龄二十出头，筑基初期修为，灵力属性平和，根基也算扎实，但确实透着一股“新晋筑基”的虚浮感，神魂波动也显示其心绪不宁，符合“受惊”的特征。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

　　但她的直觉，那种属于天才修士的敏锐灵觉，却隐隐告诉她，眼前这个看似惶恐不安的弟子，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幻阵中的异常，绝非一句“胆小”和“运气”就能完全解释。此子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难以看透的迷雾。

　　她并未点破，只是淡淡地看了林凡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的形象刻入心底。最终，她只留下了四个字，清冷依旧，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内门再见。”

　　说完，苏瑶不再停留，白衣飘动，宛如惊鸿，转身飘然离去，只在原地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清冷莲香。

　　直到那抹白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林凡才感觉那无形的压力骤然一松，背后竟已被冷汗浸湿。他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心中警兆却未消除。

　　【小稳，评估风险！】

　　小稳光球光芒闪烁，语气严肃：（表情：(｀ε′)ゞ）【警报！目标‘苏瑶’对宿主关注度提升至‘高度关注’级别！直觉系天才，难以完全蒙蔽！建议：将‘苏瑶’列入最高风险规避名单，未来在内门需保持绝对安全距离，尽量避免任何形式的直接接触与冲突！】

　　【同意！此女太可怕了，直觉敏锐得不像话！】林凡心有余悸，【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不，这简直是红颜险水！靠近必有灾殃！】

　　这时，叶辰又凑了过来，一脸关切：“林师兄，你没事吧？苏师姐她……没为难你吧？”他也感受到了刚才那股凝滞的气氛。

　　林凡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个“劫后余生”的苦笑：“没、没事。苏师姐只是……询问了一下幻阵的情况。可能是我这通过的方式……太特别了吧。”他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将叶辰的注意力引向“运气”方面。

　　叶辰恍然，笑道：“师兄不必介怀，能通过便是本事。接下来战力测评，师兄定要加油！”

　　林凡心中苦笑：【加油？我是要加‘稳’才对！】经此一事，他更加坚定了在后续考核中必须将“低调”和“稳健”进行到底的决心。被苏瑶这等人物盯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问道谷的风，带着山间的微凉吹过，却吹不散林凡心头的凝重。内门之路，看来远比他预想的还要波涛暗涌。
　　http://www.hlys.cc/58703/2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