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死寂潜行，稳中作浪

　　“海螺壳”安全屋内，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朱砂、妖兽血、以及某种阴冷材料的古怪气味。

　　林凡盘膝坐在洞窟中央，面前摊开着数十种材料，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快速动作。他指尖凝聚着精纯灵力，在一块巴掌大小、质地温润的“蕴魂玉”上刻画着繁复符文。玉石表面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浮现出淡青色的“清心咒”纹路，丝丝清凉气息从中散逸出来。

　　旁边的石台上，已经堆满了这几日的成果：三十七张泛着金光的“破邪符”、二十四张带着薄荷清香的“定神符”、十二面用百年槐木削制、表面用妖兽心头血绘制了狰狞鬼首的“驱鬼幡”、五个拳头大小、形如海胆的“诱饵傀儡”，以及三面巴掌大小、中心镶嵌着“阴冥石”碎片的“窥阴盘”。

　　王富贵蹲在另一边，看着林凡将最后几块价值不菲的“空冥石”碎料，小心翼翼地镶嵌进一个“诱饵傀儡”的核心，心疼得嘴角直抽抽。

　　“真……真君，”他实在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像是怕惊扰了那些珍贵材料，“这‘阴魂木’……坊市里一小块能换三件上品法器，您就拿来削成这……这驱鬼幡杆子？还有这‘空冥石’，虽说只是边角料，可用来布置短距离传送阵或者加固储物袋多好啊，您就用来做这……这放了会噗噗响的‘诱饵’？”

　　林凡头也不抬，指尖灵力稳定地输出，在傀儡核心刻下最后一组“拟生符文”，才淡淡开口：“你懂个屁。”

　　他拿起那个完成的海胆状傀儡，注入一丝灵力。傀儡表面的尖刺微微颤动，随即散发出微弱但精纯的、与筑基初期修士无异的生命气血波动，甚至模拟出缓慢的呼吸韵律。傀儡底部几个小孔喷出极淡的、带着腥气的雾气——那是用低阶妖兽血液炼制的“血引雾”，对阴魂鬼物有特殊的吸引力。

　　“在死寂海那种鬼地方，”林凡将傀儡放下，开始检查“窥阴盘”，“能保命的东西，比十件不能随便动用的法宝都重要。‘稳’字诀第一要义是什么？是用最合适的工具解决问题，不是用最贵的材料摆阔。”

　　他指了指那些符箓和阵幡：“死寂海阴气浓郁，残魂厉鬼遍地，神识受限。‘破邪符’、‘定神符’是护住神魂的基本保障。‘驱鬼幡’能形成小范围的辟邪力场，关键时刻能争取喘息之机。”又拿起“窥阴盘”，“这东西不主动散发灵力波动，却能被动记录周围阴气的流动和异常汇聚点，是我们在里面不瞎不聋的眼睛。”

　　最后，他看向那几个“诱饵傀儡”，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点“贱”意的笑：“至于这些小玩意儿……谁告诉你它们只会放屁和模拟气息？”

　　他拿起另一个傀儡，注入不同属性的灵力。这个傀儡没有散发气血波动，而是体表浮现出淡淡的灵力光辉，模拟出低阶防御法器的灵压，同时内部发出极其轻微的、类似修士快速念咒的窸窣声。

　　“这个，可以用来误导敌人的神识探查，让他们以为那边有个正在施法的修士。”他又拿起第三个，这个傀儡被他轻轻一捏，迅速变形，化作一块看起来与周围礁石无异的“石头”，但核心处预留了一个凹槽。“这个，可以埋设陷阱，或者当一次性阵基的载体。”

　　王富贵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讷讷道：“……真君思虑周全，是小的目光短浅了。”

　　“知道就好。”林凡收起所有成品，走到墙边巨大的海图前，手指沿着一条蜿蜒曲折、标记着数个微小礁石点的虚线移动，“进入死寂海的路线，我选这条。虽然绕远，要多走至少五天，但沿途有七处可供短暂隐蔽和休整的小型礁石区。而且这条路线偏离黑煞岛常规巡逻范围，相对安全。”

　　他顿了顿，指着海图上几个特意标注的红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会预设一次性的短距离传送阵基。传送距离不超过十里，灵力波动微弱，且指向不同的安全礁石。万一在里面被发现，被逼到绝路，这就是我们紧急脱身的后手。记住，每个阵基只能使用一次，用过即毁，绝不能留下追踪痕迹。”

　　王富贵看着那详尽的规划和层层的保险，终于深刻体会到自家真君口中“稳到极致”是什么意思——这简直是把每一次冒险都当成最后一场来准备，把每一种可能的风险都算计到了骨头缝里。

　　【小稳（任务清单生成）：针对性战备完成。物资清单：防护类符箓x61，功能类法器x20，诱饵/伪装装置x5，探测装置x3，预设逃生点x3。风险评估：进入死寂海基础生存率提升至47.3%。备注：宿主“怕死”程度与准备充分度呈正相关，本系统表示欣慰。】

　　五日后，“铁壳舟”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死寂海的外围海域。

　　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色尸布，光线黯淡昏沉。海水是令人不适的暗灰色，粘稠得如同劣质油墨，水面飘荡着缕缕灰白色的雾气，阻碍着视线。空气中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腐朽和硫磺味道，吸入肺中让人莫名感到压抑和心悸。

　　最令人不适的是神识探查受到的限制和干扰。林凡将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延伸，立刻感觉到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试图侵蚀神识，并产生种种扭曲、怪异的杂音和幻象。他不得不将神识收拢到身周五十丈内，即便如此，感知也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呜……”

　　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低语声、哀嚎声，混在风声和水流声中，从四面八方传来。灰雾深处，偶尔有模糊扭曲的影子一闪而过，那些影子形态各异，有的像是溺毙的人形，有的则是奇形怪状的海兽残魂，它们没有实体，却散发着浓郁的怨气和阴寒。

　　林凡早已将“铁壳舟”的防护阵法开启到最小，仅维持基本的水下航行和内部空气循环。船体外壳被他用特制的“灰藻泥”和“沉阴苔”混合物涂抹过，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块在海面漂浮了不知多少年、长满寄生物的朽木。航速被他压到最低，几乎全靠海流推动，避免产生任何明显的尾迹或灵力波动。

　　他盘膝坐在船头，面前悬浮着那面“窥阴盘”。盘中心的“阴冥石”碎片散发出幽暗的微光，盘面上浮现出周围阴气流动的模糊影像——如同灰色的水流，在某些区域汇聚成旋涡，在某些地方又稀薄如纱。林凡双眼微闭，全力运转“阵心通明”，结合窥阴盘的反馈，在脑海中构建着周围能量环境的立体图谱，谨慎地操控灵舟避开那些阴气异常浓重或空间隐隐扭曲的危险区域。

　　王富贵则紧张地握着一面“驱鬼幡”，缩在船舱角落，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灰雾。

　　航行了大半日后，周围的灰雾似乎越来越浓，能见度降到不足十丈。无论林凡如何调整方向，前方的景物似乎总是那几块模糊的礁石和翻涌的灰雾。

　　“真君，我们……是不是在绕圈子？”王富贵声音发干。

　　林凡眉头紧锁，盯着窥阴盘。盘面上显示，周围的阴气流动形成了一个缓慢旋转的环形结构，将他们所在的区域包裹在内。“不是绕圈子，是陷入了一个天然的阴气迷阵，还混杂了残魂的扰神之力。”他判断道。

　　强行破阵，必然会引发剧烈的灵力波动和能量扰动，等于直接告诉可能存在于附近的敌人：这里有人闯入。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想起了那些“诱饵傀儡”。他取出那个能散发气血波动和“血引雾”的海胆状傀儡，又拿出几块用低阶妖兽“血纹鱼”的鲜血浸泡过、腥气扑鼻的肉干，牢牢绑在傀儡身上。

　　激活傀儡，设定为直线前进模式。傀儡表面的尖刺蠕动，散发出诱人的（对鬼物而言）气血气息，底部喷出淡淡的血红色雾气，然后晃晃悠悠地朝着林凡选定的一个方向“游”去。

　　效果立竿见影！

　　灰雾中，那些原本漫无目的飘荡的模糊鬼影，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从雾中显形，发出无声的尖啸，朝着傀儡的方向蜂拥而去！低阶鬼物灵智低下，只被最原始的气血和怨气吸引，顿时形成了一股由数十只形态各异的鬼物组成的“鬼流”，追在傀儡后面，在浓雾中划出了一条隐约的通道。

　　林凡立刻操控“铁壳舟”，远远吊在这股“鬼流”后方约百丈处，借助鬼物们移动时带起的阴气扰动和通道，悄无声息地向前航行。那些鬼物的注意力完全被前方的“零食”吸引，根本无暇顾及身后。

　　王富贵看着后方那黑压压一片、争先恐后追逐着肉干的鬼物，脸色发白，咽了口唾沫，传音道：“真……真君，咱们这算不算……用零食遛鬼？”

　　林凡专注地操控着灵舟，沿着“鬼流”开辟的通道稳稳前行，头也不回地传音：“闭嘴，这叫‘生态化导航’。充分利用环境资源，降低自身风险。注意警戒，我感觉前方有细微但规律的人为灵力波动……我们可能接近外围警戒区了。”

　　又前行了约半个时辰，前方的灰雾似乎稀薄了一些。穿过最后一片浓雾，一片被高耸灰黑色岩壁环抱的隐蔽海湾，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出现在林凡的“阵心通明”感知边缘。

　　海湾入口狭窄，被一层高明的水雾幻阵巧妙遮掩，若非林凡对能量波动极其敏感，且提前有所警惕，几乎难以发现。灰黑色的岩壁上，开凿着不少规整的洞口，隐约可见身着黑煞岛服饰的修士身影在洞口平台或岩壁栈道上巡逻走动。海湾内部的水面上，停泊着三艘体型修长、船体漆黑、悬挂着黑蛇旗的战船，正是黑煞岛的标准制式。

　　林凡毫不犹豫，操控“铁壳舟”缓缓下沉，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下，最终在数里外的一处巨大水下礁石群中找到了一道狭窄幽深的裂缝，将灵舟稳稳地塞了进去，并迅速布下隔绝探查的隐匿阵法。

　　“就在这里。”林凡低声道，取出一套得自璇玑传承的小型阵盘。他将几面特制的“水镜符”附着在礁石裂缝边缘，符箓遇水即化，形成数个几乎不可见的透明镜面。又取出那面“窥阴盘”置于身前，与“水镜符”建立连接。

　　片刻后，数个从不同角度拍摄海湾据点的模糊影像，以及一幅显示海湾周围阴气流动详情的能量图谱，浮现在林凡和王富贵面前。

　　据点守备森严。林凡粗略估算，至少有两名金丹初期修士的气息坐镇在岩壁中段的两个较大洞府内（并非墨长老）。筑基期的修士超过四十人，分作数队，沿着岩壁、栈道、海面进行交叉巡逻，间隔紧凑，几乎没有死角。炼气期的弟子更多，负责一些辅助岗位和外围警戒。整个海湾被层层阵法笼罩，有幻阵、预警阵、防御阵，甚至还有针对神魂探查的干扰阵法。

　　“强攻是找死，潜入……难度极高。”林凡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直接闯进去不现实，必须找到破绽。

　　他目光扫过海湾，忽然注意到岩壁缝隙和附近海面上，漂浮着一些微小的、散发着淡绿色荧光的小虫——死寂海特有的“阴磷虫”，这种虫子对阴气变化极为敏感，常聚集在阴气浓郁或魂力聚集之处。

　　一个“贱”招在林凡脑中成型。他小心地捕捉了几只阴磷虫，用一个玉瓶装好。然后取出一点当初韩立留在他这里的旧衣物纤维，用灵力细细研磨，混合上一种他特制的、气味极其清淡但持久、对阴磷虫有微弱吸引力的“追魂香”粉末。他将这混合物小心地涂抹在几只阴磷虫的背甲上。

　　“去。”林凡以御物术裹挟着这些虫子，借着水流的掩护，将它们悄无声息地送到海湾的下风口。虫子脱离控制后，本能地朝着阴气最重的方向——也就是海湾内部——飞去。而那“追魂香”则会留下一条极其微弱、但能被林凡特殊法门追踪的气味痕迹。

　　【小稳（战术记录）：宿主启用“生物间谍”战术。投放单位：阴磷虫（本地生物，低关注度）。载荷：韩立气息样本 追踪香料。目标：标记阴气汇聚点及可能路径。风险评估：低。成功率：随缘。备注：本系统对虫权表示关注。】

　　大部分阴磷虫果然径直飞向了岩壁西侧的一个巨大洞口。那洞口明显是人工开凿，规模最大，门口有四名筑基修士驻守，洞口笼罩着强大的隔绝禁制，连“窥阴盘”都难以探入。少数几只虫子则比较倒霉，在飞近洞口前，被巡逻路过的黑煞岛弟子不耐烦地挥手拍落。但虫子背上的“追魂香”粉末，却不可避免地沾在了那些弟子的靴底或衣角。

　　林凡全神贯注，通过“水镜符”紧紧锁定那几名拍落虫子的弟子。记下他们的面容、修为，更重要的是，他们随后巡逻的路线，以及进入的几个较小的、位于西侧大洞旁不远的辅助洞口。

　　就在林凡全神贯注标记路线、分析那几个辅助洞口可能的内部结构时，异变突生！

　　一队五名黑煞岛筑基修士，乘着一艘狭长的黑色快艇，离开了常规巡逻路线，径直朝着林凡和王富贵藏身的这片水下礁石区域驶来！看他们的架势，似乎是例行扩大巡逻范围，或者是接到了什么模糊的指令，前来检查这片相对偏僻的区域。

　　“糟了！”王富贵脸色一变。他们藏身的水下裂缝虽然隐蔽，但空间有限，“铁壳舟”加上隐匿阵法，并非天衣无缝。一旦这队巡逻修士靠近到一定距离，用神识仔细探查，很可能会发现异常！

　　林凡眼神一凛，大脑在瞬间闪过数个方案。硬拼？五名筑基，其中两人是筑基后期，胜算不大，且必然暴露。启动预设的传送阵？距离最近的预设点也有数里，启动的灵力波动在这公近距离下很难遮掩。躲？裂缝空间不足以完全避开神识扫描。

　　电光石火间，林凡做出了决断。他强大的神识瞬间铺开，锁定附近海面上漂浮着的几块“东西”——那是某种大型海兽腐烂后的残骸，表皮灰败，散发着恶臭，在死寂海这种地方十分常见。

　　“御物术，起！”林凡心中低喝，灵力隔空操控，让那几块“浮尸”改变漂浮方向，缓缓地、自然地朝着巡逻快艇来向的另一侧漂去。同时，他分出一缕极细微的灵力，刺激“浮尸”内部残存的微弱尸气和阴气，使其散发出的腐败和阴冷气息陡然增强了一丝，形成一处不大不小的“异常点”。

　　“队长！那边有情况！”快艇上，一名眼尖的筑基中期修士立刻发现了“浮尸”的异常移动和气息变化。

　　巡逻队长是个面容阴鸷的筑基后期修士，他眼神锐利地看向“浮尸”方向，抬手示意减速：“小心，过去看看！这地方怎么会有妖兽尸体逆流？”

　　快艇调转方向，谨慎地朝着那几块“浮尸”靠近。船上五人都提高了警惕，灵力运转，武器在手。

　　就在快艇靠近“浮尸”、其中一名修士伸出带有倒钩的长矛，准备翻动检查的刹那——

　　林凡隐藏在礁石裂缝中，屈指一弹！一颗龙眼大小、颜色黝黑的“臭气弹”（淤泥港特产升级版，混合了多种腐烂海藻、妖兽排泄物以及一种刺激性的阴属性药草），精准地射入最前方那块“浮尸”的下方。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浓烈到难以形容的恶臭，如同实质的炸弹般轰然爆发！那味道仿佛集成了千万年茅坑精华、腐烂了十年的海鱼内脏、以及硫磺沼泽的死亡气息，瞬间将快艇和“浮尸”所在区域彻底笼罩！

　　“呕——！！！”

　　“咳咳咳！什么鬼东西！”

　　“我的眼睛！辣眼睛！”

　　五名筑基修士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吸了满肺！顿时涕泪横流，剧烈地干呕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什么警惕、什么探查，全被这生理上的极致恶心冲垮了！连护体灵光都挡不住这无孔不入的恶臭侵袭。

　　巡逻队长修为最高，勉强还能维持一丝清醒，但也是脸色发绿，胃里翻江倒海，他捂着口鼻，含糊不清地嘶吼：“撤！快撤！离开这片污秽之地！是某种腐毒瘴气！咳咳……”

　　快艇如同受惊的兔子，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歪歪扭扭地逃离了这片“生化禁区”，只留下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恐怖味道和海面上那几块无辜的“浮尸”。

　　礁石裂缝内，王富贵虽然被隐匿阵法隔绝了大部分气味，但仍有丝丝缕缕的恶臭渗透进来，熏得他直翻白眼，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和……嫌弃。他伸出大拇指，用口型无声地说：“真君，高！实在是高！”

　　林凡自己也捏紧了鼻子，眉头紧皱，一脸晦气地撤去了对“浮尸”的操控。他也没想到这升级版“臭气弹”效果如此“卓越”，在心里暗骂：“他娘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招威力够大，但副作用也太猛了，下次得改良配方，或者加点隔味的东西……”

　　有惊无险地化解了这次巡逻危机，林凡更加谨慎。他耐心地等待了许久，确认那队巡逻修士没有去而复返，也没有其他修士被惊动，这才继续通过“水镜符”和“窥阴盘”观察据点。

　　结合之前的发现：阴磷虫主要飞向西侧大洞；沾染了“追魂香”的巡逻弟子最终进入了西侧大洞附近的几个辅助洞口；西侧大洞守卫最严，禁制最强；整个据点的阴气，似乎都在有规律地、缓慢地朝着西侧大洞方向流动汇聚……

　　林凡基本可以断定：西侧那个最大的洞穴，就是此处的核心区域。韩立如果被关押在此，极大可能就在里面。甚至，那可能与“星钥”有关的秘密，也藏在其中。

　　而通过那几个守卫相对松懈的辅助洞口，或许能找到潜入核心区的缝隙。他已经在心中勾勒出了几条可能的潜入路线，并评估着风险和可行性。

　　然而，就在他持续观察，特别是通过“窥阴盘”专注分析阴气流动细节时，一个更惊人的发现让他心头剧震！

　　“窥阴盘”显示，据点上空的阴气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呈现出一种规律性的脉动，如同潮汐般，缓缓地、持续地向着西侧大洞深处汇聚、沉降，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在贪婪地吞噬着死寂海无尽的阴气。

　　更让林凡背脊发凉的是，在阴气汇聚达到某个短暂峰值的瞬间，他凭借“阵心通明”对能量波动的超常敏锐，以及怀中“星图令牌”传来的微弱悸动，竟然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一闪而逝的奇异波动！

　　那波动……冰冷、邪异、浩瀚，带着星辰般的渺远与死寂，与他怀中“星图令牌”的气息隐隐同源，但却更加深沉、更加霸道，充满了不祥与堕落的味道！仿佛是一颗星辰……坠入了无底的血渊！

　　“不对劲……”林凡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收回目光，看向身边同样察觉到气氛不对的王富贵，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寒意：“黑煞岛在这里，绝不只是关押囚犯那么简单。他们在利用死寂海这天然的极阴之地，结合某种与‘星钥’有关的邪门东西，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或者……修炼某种恐怖的功法！”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韩立可能遭遇的下场，声音更沉：“韩立如果落在他们手里，恐怕不仅仅是个囚犯……他很可能被当成了这个仪式的……祭品，或者维持仪式的关键‘能量源’！”

　　王富贵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也白了。

　　“不能再等了。”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时间拖得越久，韩立越危险，对方的仪式可能也越接近完成。他指着“水镜符”影像中，一个位于岩壁底部、被几丛水下暗礁半遮掩的、较小的辅助洞口，“我们从这里潜入。这个洞口靠近水线，巡逻频率较低，且根据刚才的观察，进入的弟子修为普遍是炼气期，防御可能相对薄弱。路线会比较绕，可能需要穿越一段复杂的水下洞穴，但这是我们目前发现的，风险相对较低的入口。”

　　他看向王富贵，眼神锐利：“富贵，跟紧了。收敛所有气息，一切听我指令。这次，咱们得给黑煞岛这见不得光的邪术仪式……好好加点‘料’！”

　　说着，林凡嘴角习惯性地勾起那抹熟悉的、混合着冷静算计与跃跃欲试的“贱”意弧度，但眼底深处，却是冰冷如刀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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