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剑煞缠身，塔主苏醒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混杂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凶戾煞气，以及扭曲的、不断撕扯着意识的灰黑色元磁波纹。

　　这便是林凡昏迷后，意识沉入的混沌空间。这里没有光，没有方向，只有无尽的混乱与痛苦。他的神识勉强凝聚成一个虚幻的、近乎透明的人形，在这片混沌中飘摇不定，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烛火。

　　而在这片混沌的中心，盘踞着一道更加凝实、散发着无边毁灭与锋锐气息的暗红色虚影。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凝聚成一柄古朴长剑的模样，时而化作一团翻涌的、充满斩灭意志的煞气风暴。无数混乱、暴戾、充满杀伐与不屑的意念，如同尖啸的潮水，不断冲击着林凡脆弱的神识核心：

　　“杀！斩！破灭！”

　　“弱！渺小的蝼蚁！”

　　“塔……熟悉的气息……但也残破不堪！”

　　“你不配！放下！或者——被吾斩灭！”

　　这正是“元磁斩灵剑”沉寂万古后，因林凡的强行触动而苏醒的、极其原始而狂暴的剑灵！它携带着古剑本身的无边煞气与斩灭意志，要碾碎这个胆敢触碰它的渺小存在，或者，逼迫其臣服。

　　林凡的神识虚影在冲击中不断摇曳，仿佛随时会溃散。剧痛，并非肉身的疼痛，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仿佛要被千刀万剐、彻底抹除的恐怖痛楚。但他始终咬紧牙关（尽管只是神识的意念），坚守着最后一丝清明。

　　“不能硬拼……硬拼必死……” 林凡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与这沉淀了不知多少杀戮与岁月的剑灵正面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想起了“虚空印”，想起了那包容、承载、化育虚空的真意。

　　“以柔克刚，以虚纳煞……稳字当头……”

　　忍着撕裂般的痛苦，林凡开始尝试。他不再试图去抵抗或驱散那些冲击而来的煞气意念，而是引导着自己本就擅长空间之力的神识，模仿“虚空印”的运转，在自身神识核心的周围，构筑起一层层看似薄弱、却充满了韧性、不断生灭、流转的“虚空屏障”。

　　这些屏障并非硬挡，而是如同水波，在煞气冲击到来时微微荡漾、偏转，将其一部分力量引导向别处，或者将其纳入自身生灭的循环，缓慢地消磨。虽然每一道冲击都会让屏障剧烈波动，让林凡的神识虚影更加黯淡，但至少，没有被瞬间击溃。

　　同时，林凡强忍着被“斩灭”意念冲击的不适，不断地、一遍遍地，朝着那团暗红色的狂暴剑灵，传递出自己尽可能平和、坚定，却又带着一丝独特韵律的意念。这意念中，混杂了他从“道友请留步”中领悟到的一丝“亲和”与“牵引”道韵，也蕴含着他自身“此物与我有缘”的因果感知，更重要的，是一种试图建立沟通的坚持。

　　“安静点……别闹……”

　　“我们不是敌人……看看这个……”

　　他将塔钥碎片传递出的、关于“九宸造化塔”的那一丝古老、浩瀚、同源的气息，努力模拟、放大，融入到自己的意念中，传递给剑灵。

　　“跟我混……不吃亏……”

　　他甚至“画起了大饼”，将塔内“玉髓灵泉”的甘醇生机、众人相处的温暖氛围、未来可能一起“搞事”打架的期待（模糊的意念画面），也笨拙地打包传递过去。虽然这些意念在狂暴的煞气面前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但他坚持不懈。

　　就在林凡的神识在剑灵的狂暴冲击和自身的“虚空防御”与“意念忽悠”下苦苦支撑，如同风中残烛，眼看就要油尽灯枯之时——

　　外援，终于到了！

　　首先是玉髓灵泉的磅礴生机。塔内，苏瑶和韩立眼眶通红，不顾消耗，持续将最精纯的玉髓灵泉精华，配合着韩立炼制出的最高品质“清心镇魂丹”的药力，小心翼翼地、源源不断地渡入林凡干涸的经脉和识海。

　　这股温润、浩大、充满无限生机的暖流，如同久旱后的甘霖，穿透肉身的阻碍，涌入那片混沌黑暗的神识空间。它无法直接击退剑灵的煞气，却如同最坚实的后盾，滋润、修复着林凡濒临崩溃的神识虚影，让他那摇摇欲坠的“虚空屏障”重新多了一丝韧性和光泽，稳住了即将彻底失守的阵脚。

　　紧接着，是塔灵那微弱却清晰的呼唤。

　　一直处于沉寂修复状态，仅能维持塔体基本运转和简单回应的塔灵，似乎终于被“老伙计”（元磁斩灵剑）那熟悉的、却充满暴戾的气息，以及“现任缘主”林凡那岌岌可危的状态所惊动。

　　“嗡……”

　　一声低沉、古朴、仿佛穿越了无尽岁月的塔鸣，自九宸造化塔最核心的深处响起。这声塔鸣并非实体声音，而是一道蕴含着安抚、规训、以及淡淡追忆之情的特殊意念波动。这道波动如同水纹，轻轻扫过第九层中心那被重重封印的暗红长剑，也穿透了林凡的肉身，拂过他混沌的神识空间。

　　当这股带着“家”的温暖与“长辈”威严的波动触及到那狂暴的暗红剑灵时——

　　剑灵那如同海啸般永不停歇的冲击，骤然一滞！

　　那股毁灭一切的暴戾意念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明显的困惑，以及一丝更深沉的、仿佛被触动了遥远记忆的茫然。它“看”向那股波动的来源（塔的方向），又“看”向眼前这个渺小却异常顽强、身上带着塔钥碎片和微弱塔之气息的人类神识虚影，攻击的势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许多。

　　最后，是小麟那温暖祥和的“祥瑞Buff”。

　　碧水麒麟兽小麟得到允许，安静地趴在昏迷的林凡身边。它似乎能感受到主人正在承受难以言喻的痛苦，清澈的蓝眼睛里满是担忧。它低下头，将额前那根晶莹的独角轻轻贴在林凡的额头。独角上，散发出柔和的、水蓝色的祥瑞辉光，如同月光般笼罩林凡全身。

　　这祥瑞之气，对于林凡狂暴的肉身伤势和紊乱的灵力效果不算显着，但对于那外溢的、侵蚀神魂的凶煞之气，却有着奇效。丝丝缕缕的祥瑞清光渗入林凡识海，如同春风化雪，悄无声息地消弭、净化着那些从剑灵冲击中散逸出来的、最为阴毒的煞气余波。林凡紧锁的眉头，在这祥瑞之气的抚慰下，终于略微舒展了一丝。

　　内外夹击，僵持转机！

　　在林凡自身的“虚空防御”与“意念忽悠”，玉髓灵泉的生机支撑，塔灵的古老呼唤，以及小麟的祥瑞净化，四方合力的作用下，那狂暴剑灵如同海啸般的冲击势头，终于被成功地遏制、减缓了下来！

　　它不再是不顾一切的毁灭性扑击，而是如同被激怒后又感到困惑的凶兽，盘踞在混沌神识空间的一角，暗红色的虚影微微起伏，散发着危险而警惕的气息，与林凡那黯淡却依旧坚持的神识虚影，形成了暂时的对峙。

　　虽然对峙，但一道极其微弱、模糊、却真实存在的联系，以塔灵的那道波动和塔钥碎片为桥梁，悄无声息地在林凡的神识与那暗红剑灵之间，建立了起来。

　　通过这道脆弱的联系，林凡能极其模糊地感知到剑灵那边传来的、混乱而强烈的“情绪”波动：狂躁、不屑、愤怒，但最底层，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连它自己都未察觉的迷茫、孤独，以及……对塔灵那声呼唤的隐约眷恋？

　　而剑灵那边，似乎也能隐约接收到林凡这边传递过来的、断断续续的“意念”：坚持、合作的意向，以及那些关于塔内灵液、众人相处、未来可能一起“搞事”的、模糊却温暖的“画面诱惑”。

　　对抗并未结束，但最危险的毁灭危机，似乎暂时过去了。剩下的，是漫长而凶险的拉锯与……谈判？

　　时间在塔内加速空间中缓缓流逝（外界大约半日，塔内已近三日）。

　　混沌的神识空间中，对峙仍在继续，但林凡的神识虚影在持续输入的灵泉生机和祥瑞之气滋养下，逐渐稳固，甚至隐约凝实了一丝。那暗红剑灵虽然依旧桀骜地盘踞一角，散发凶威，但主动冲击的频率明显降低，更多时候像是在“观察”和“消化”着那些来自林凡的、乱七八糟的意念信息。

　　终于，在又一股精纯的玉髓灵泉精华注入后，林凡的神识虚影猛地一震，与肉身之间的联系重新紧密起来。

　　“呃……”

　　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呻吟，从林凡干裂的嘴唇中溢出。

　　塔内第五层，临时开辟出的简陋石室中，围在石床边、满脸疲惫与关切的众人，精神猛地一振！

　　“师兄？！”

　　“林兄！”

　　“真君！您醒了？！”

　　林凡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韩立那布满血丝、却闪烁着欣喜光芒的眼睛，以及他脸上多日未休的憔悴。旁边，苏瑶端着一只温玉碗，里面是半碗氤氲着清香的灵泉，她眼圈微红，看到林凡睁眼，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又强行忍住，化作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泪花的笑容。

　　门口，叶辰抱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长剑，像一尊门神般矗立着，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未完全恢复，但眼神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外面。看到林凡醒来，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放松，朝林凡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富贵则挤在韩立身后，手里拿着他那本从不离身的、皮质封面的小账本，脸上混合着看到林凡醒来的喜悦，以及一种……仿佛家里遭了贼、损失惨重的愁苦表情。

　　炉爷的丹炉静静悬浮在石床上方，炉火平稳地燃烧着，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温暖。小麟的大脑袋就靠在床边，看到林凡睁眼，立刻欢喜地低鸣一声，用冰凉湿润的鼻子轻轻蹭了蹭林凡放在床边的手。

　　阿鼬躲在王富贵脚边，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和一双黑豆眼，好奇又带着点害怕地偷瞄着醒来的林凡。

　　林凡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把小锤子在敲打，又像是有钢针在不停地穿刺，太阳穴突突直跳。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酸痛无比。更难受的是丹田，灵力紊乱不堪，像一锅煮沸的粥，而且粥里还掺进了一缕极其锋锐、暴戾的暗红色“异物”，正不断地试图侵蚀中央那颗略显黯淡的金丹。

　　“我这是……” 林凡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被……被山砸了，还是被……被一群疯驴踢了三天三夜？”

　　听到这熟悉中带着虚弱、却依旧不改“稳贱”本色的吐槽，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半。还能吐槽，说明人基本没事了。

　　“师兄，您昏迷了快三天（塔内时间）。” 苏瑶声音轻柔，将温玉碗凑到林凡唇边，“先喝点灵泉，润润喉，慢慢说。”

　　林凡就着苏瑶的手，小口喝了几口温润甘甜的灵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滋润了干涸的经脉，头脑的刺痛也稍缓。他长长舒了口气，看向众人，虽然虚弱，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汇报情况。” 他言简意赅。

　　“我先来！” 王富贵迫不及待地挤上前，哭丧着脸，翻开他那本宝贝账本，用一种仿佛家里刚被洗劫一空、痛心疾首的语气，开始了他的“报丧式”汇报：

　　“真君！您可算是醒了！您昏迷这三天，咱们‘稳阁’可真是损失惨重，家底都快掏空了啊！”

　　“先说最大的窟窿——第九层！封印那把破剑的阵法，差点就被它的煞气冲开！韩长老和苏长老三天三夜没合眼，轮流加固阵法，光是消耗的上品‘镇煞符’就用了二十七张！‘封灵玉’用了八块！最要命的是灵泉，为了稳住阵法、同时给您疗伤，玉髓灵泉精华的消耗预估超标了足足五成！五成啊！那得是多少灵石？！”

　　“再说咱们家——第五层这墙壁，您看看，您看看！” 王富贵指着石室墙壁上几道虽然很淡、但依稀可辨的、仿佛被利刃划过的痕迹，“这都是那把剑刚进来时，外泄的剑气给划的！足足十七道口子！虽然不深，但要修复如初，需要‘青罡石’至少三块、‘流银沙’一斤！这都是钱啊！”

　　“还有第四层！灵兽们可被吓坏了！那天剑煞爆发，小麟还好，月光灵狐和幻影貂好几天没敢出窝，吃饭都不香了。火鳞鱼和寒冰鲤又打了一架，说是被煞气刺激的。咱们的阿鼬……” 王富贵心疼地摸了摸脚边阿鼬的脑袋，“你看，毛都没那么油亮了，估计是吓的，都瘦了！”

　　阿鼬配合地“吱”了一声，往王富贵脚后缩了缩，表示自己确实受到了惊吓。

　　“最糟心的是外面！” 王富贵苦着脸继续，“现在整个坠星墟外围，全在疯传‘元磁斩灵剑’被一个神秘高手夺走了！星宫和黑煞岛那帮人，像疯狗一样在剑谷废墟附近搜查，遁光嗖嗖的，看着就吓人。咱们的移动堡垒这几天只敢躲在元磁乱流区最深处、能量最狂暴的地方苟着，根本不敢动！一动就可能暴露！可躲在那种地方，维持隐匿阵法和内部运转的灵石消耗，比平时加剧了三倍还不止！再这么下去，咱们的灵石库存……”

　　“停停停……打住！” 林凡听得脑仁嗡嗡作响，一阵阵抽痛，赶紧抬手制止了王富贵这如丧考妣的“财务汇报”，“富贵，我知道了，咱们家底被那把破剑祸害得不轻。说重点，剑现在怎么样了？我……我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王富贵意犹未尽地合上账本，但还是听话地退后半步，把位置让给韩立和苏瑶。

　　韩立上前一步，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专业：“剑，目前暂时封印于第九层中心，由三重‘玄阴镇煞阵’、‘八门封灵阵’以及苏师妹布置的‘清心化戾’灵植阵联合镇压。但剑煞侵蚀之力极强，封印需每日检查、加固，预计现有材料最多可维持十五到二十日。二十日后，若找不到更强力或更根本的压制之法，封印恐被破。”

　　他看向林凡，语气凝重：“林兄，你自身情况更为复杂。肉身经脉多处被剑煞侵蚀，有细微损伤，但经灵泉滋养，正在缓慢恢复。丹田气海震荡，灵力紊乱，需静心导引。最麻烦的，是你的神魂。”

　　韩立顿了顿：“神魂受剑煞与那古剑蕴含的信息洪流直接冲击，虽已苏醒，但创伤未愈，需长时间温养，切忌再受剧烈刺激。而且，你体内残留的那一缕本源剑煞……” 他指了指林凡的丹田位置，“此物如附骨之疽，若不设法炼化或驱除，长期盘踞，不仅会持续侵蚀你的金丹和经脉，更可能影响你的心性，逐渐被其凶煞之气侵染。”

　　苏瑶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忧虑，也有一丝发现：“好消息是，通过灵泉的持续滋养，以及……塔灵前辈最后那一下干预，你似乎和那柄剑的‘灵’建立了一种极其微弱的联系。我们能感觉到，你昏迷后期，那剑的躁动有所减缓。但坏消息是……” 她苦笑道，“这联系看起来，可不太友好。那剑的‘灵’，似乎非常……嗯，傲慢，而且对你很不满。”

　　林凡闻言，立刻沉下心神，内视己身。

　　果然，丹田气海内，灵力如同被搅乱的浑水，缓缓旋转，中心的金丹光芒略显黯淡。而在金丹不远处，一缕发丝般细微、却凝练无比、散发着凌厉凶煞之气的暗红色气劲，如同一条毒蛇，正盘踞在那里，时不时就探出“蛇信”，试图侵蚀金丹外围的灵力。这缕剑煞之气，与他自身灵力格格不入，充满了排斥与破坏性。

　　同时，他“看”向自己的识海。那片混沌与黑暗已经退去大半，神识恢复了基本的清明，但在识海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道极其模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锋锐气息的暗红色虚影，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正是缩小了无数倍、但凶威不减的剑灵！它虽然不再主动冲击，但那种“睥睨”、“不屑”、“随时可能再给你来一下”的意念，清晰地传递过来。

　　林凡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其温和的神识，如同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暗红虚影的边缘。

　　“嗡……”

　　暗红虚影微微一颤，一股冰冷、暴戾、带着极度不耐烦的意念瞬间反馈回来：

　　“弱……废物……”

　　“凭你也想驾驭本座？”

　　“那点灵液……哼……勉强开胃罢了……”

　　林凡：“……” 这剑灵，不光凶，嘴还挺毒？而且还挺挑食？灵液只是“开胃”？

　　了解了自身和剑的糟糕状态，以及塔内塔外的烂摊子后，林凡没有立刻开始疗伤或处理事务，而是先将心神沉入识海，面对着那个盘踞在角落、散发着“生人勿近”和“老子很牛逼”气息的暗红剑灵虚影。

　　跑是跑不掉的，打也打不过（起码现在），赶又赶不走。那怎么办？谈！

　　林凡深吸一口气（虽然只是神识意念），努力在识海中将自己的神识虚影凝聚得“淡定”、“从容”一些，摆出一副准备进行“平等友好磋商”的架势，向着剑灵传递意念：

　　“剑兄，剑兄？醒着呢？聊聊？”

　　暗红虚影毫无反应，但那股“不屑”的意念更浓了。

　　林凡不气馁，继续“忽悠”：“你看啊，现在这情况，你也出不去，我也赶不走你。咱们就这么僵着，大眼瞪小眼，对谁都没好处，是不是？”

　　剑灵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类似冷哼的意念波动。

　　“跟我混，怎么样？” 林凡开始“画饼”，将之前昏迷时那些模糊的许诺具体化，“灵液，管够！虽然不是原浆，但稀释版的，保证口感清爽，蕴含生机，对你……呃，恢复灵性应该有点帮助吧？”

　　“架，有的打！” 林凡指了指“外面”（意念模拟出星宫、黑煞岛修士搜索的景象），“你看，外面多少人惦记着你？跟我混，以后这种想抢你的、对你不怀好意的，咱们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保证让你不寂寞！”

　　“最重要的是——” 林凡祭出“杀手锏”，将塔灵那股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同源气息，以及塔钥碎片的波动，再次清晰地传递过去，“咱们可以回‘家’看看！就是那座塔！虽然现在有点破，但底子厚啊！塔灵老爷子你也感应到了吧？说不定他老人家有办法帮你恢复得更快，甚至找回你丢掉的那些……嗯，记忆？”

　　剑灵的虚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传递出的意念在“不屑”中，掺杂了一丝更复杂的情绪，有对“塔”的些微波澜，但更多的是对林凡许诺的“鄙夷”。

　　“哼！”

　　一道清晰了许多的、充满傲慢的意念传来，直接在林凡识海中“炸响”：

　　“区区稀释灵液，蝼蚁之奉！也敢拿来招揽本座？”

　　“本座斩天裂地、屠神灭魔之时，你之先祖，恐怕尚在混沌未开！”

　　“此塔……确有些熟悉之感，然也残破不堪，灵性微弱，有何资格让本座‘回家’？”

　　林凡被这“中二”气息爆表、又充满年代鄙视链的回应噎了一下。这剑灵不光凶、毒舌，还自带“老子当年牛逼坏了”的回忆滤镜？

　　硬的（实力）不行，软的（灵液、回家）诱惑力不够？那就……换个思路？

　　林凡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王富贵有时为了哄阿鼬多吃东西、尝试新“发酵配方”时，会用各种“美味”的描述来诱惑它。美食，或许是超越物种和年代的通用语言？虽然不确定一把剑有没有“味觉”……

　　他决定赌一把。

　　“光喝灵液多没意思，是吧？” 林凡的语气变得充满了“诱惑力”，他将自己前世今生关于各种美食的深刻记忆（烧烤的焦香、炖汤的醇厚、点心的甜美），以及修仙界一些罕见灵材的特殊风味认知，混合成一股强烈的、关于“美味”和“享受”的意念信息流，打包传递向剑灵。

　　“跟我混，我能用玉髓灵泉做基底，混合无数珍稀灵材，炼制出你想象不到的美味！”

　　“灵液烧烤酱，刷在烤得外焦里嫩的‘龙纹犀肉’上，那滋味……”

　　“剑煞口味肉干，用你的煞气熏制，劲道十足，越嚼越有味道……”（林凡胡诌）

　　“还有百果琼浆、千年蜜酿、用‘醉梦花’和‘月华精粹’调制的梦幻灵饮……保管让你尝遍诸天万界的无上风味！”

　　为了增加说服力，林凡甚至将自己某次大快朵颐后那种满足、愉悦、灵魂都仿佛升华的“幸福感”记忆片段，也一并传递了过去。

　　识海中，一片寂静。

　　那暗红剑灵的虚影，似乎……愣住了？

　　过了好几息，一道微弱了许多、带着明显困惑和一丝好奇的意念，才迟疑地传来：

　　“……美……味？”

　　“此乃何物？……口腹之欲？”

　　“似乎……有点……意思？”

　　有门！林凡心中暗喜，这剑灵果然是个“吃货”潜力股！他赶紧趁热打铁，将更多关于美食的愉悦、新奇的体验记忆传递过去。

　　然而，剑灵的“中二”和傲娇并未因此消失。短暂的“好奇”之后，那股熟悉的傲慢再次抬头：

　　“哼！休想用此等……小道，来收买本座！”

　　“口腹之欲，不过浮云！力量，才是永恒！”

　　“想让本座认可你？除非——你证明你有资格持有本座！”

　　剑灵的意念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接我三成煞气冲击，坚持一刻钟而不倒下！若能做到，本座便勉强承认，你有与本座‘谈谈’的资格！若做不到……哼，便乖乖做吾之剑奴，奉上灵液，听候差遣！”

　　林凡脸一绿。又来？！还要接煞气冲击？还是三成？一刻钟？

　　他现在这状态，识海刚刚稳定，肉身经脉受损，丹田里还盘踞着个“毒蛇”，再接三成剑煞冲击，怕不是要直接归西？

　　但看着剑灵那“不答应就继续僵着、找机会再弄死你”的架势，林凡知道，这是对方给出的“考验”，也是打破僵局、获取“谈判资格”的唯一机会。躲不过。

　　“妈的，拼了！富贵险中求，为了以后能拿这破剑去砍人……不对，是为了降服这傲娇货！” 林凡一咬牙，在神识中沉声道：“好！一言为定！就三成，一刻钟！”

　　“有胆！” 剑灵意念中闪过一丝类似“诧异”的情绪，随即，那暗红虚影骤然光芒一盛！

　　“嗡——！”

　　一股远比之前盘踞在林凡丹田内的那缕剑煞精纯、凝练、凶猛十倍不止的暗红煞气，如同出闸的凶兽，从剑灵虚影中咆哮而出，化作一道凝练的暗红箭矢，直射林凡的神识核心！

　　“虚空印，御！”

　　林凡早有准备，神识全力催动，不再是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在神识核心前方，构筑起一面不断旋转、生灭、蕴含着空间扭曲之力的“虚空之盾”！同时，他调动起刚刚恢复不多的肉身灵力和丹田内那缕残存剑煞（尝试引导），内外结合，共同抵御。

　　“轰！”

　　暗红箭矢撞在“虚空之盾”上，爆发出无声的轰鸣！林凡的神识虚影剧震，如同被巨锤砸中，瞬间黯淡了一大截！脑海中仿佛有千万把钢刀在刮擦，剧痛让他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但他死死咬着牙（意念），疯狂运转“虚空印”的心法，将那冲击而来的煞气，一部分引导偏转，一部分纳入“虚空之盾”生灭的循环中缓慢消磨，还有极少的一部分，被他尝试着用自身灵力包裹、炼化。

　　一刻钟，从未如此漫长。

　　每一息，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行走。林凡的神识虚影越来越淡，仿佛随时会像肥皂泡一样破灭。肉身也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刚刚开始愈合的经脉再次出现裂痕。

　　塔内，众人看不到识海中的凶险交锋，但能清晰地看到林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脖颈青筋暴起，浑身剧烈颤抖，冷汗如同泉水般涌出，瞬间浸透了衣衫。苏瑶忍不住惊呼，想要上前，却被韩立死死拉住，对她缓缓摇头，眼中满是凝重。这个时候，外人帮不上忙，只能靠林凡自己。

　　小麟焦急地低鸣，喷吐出更多的祥瑞之水雾气。炉爷的炉火也明亮了几分，散发出稳固体魄的温暖波动。

　　九息……十息……十五息……

　　就在林凡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撑不住，神识即将彻底涣散的刹那——

　　“时间到。”

　　剑灵那冰冷的意念传来，那股恐怖的暗红煞气冲击，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缩回了暗红虚影之中。

　　“噗！”

　　林凡的神识虚影再也无法维持，彻底溃散，意识一阵天旋地转，好半天才重新凝聚起一点点。他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连动一下意念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撑过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但却少了之前那股赤裸裸“不屑”和“杀意”，反而多了一丝……类似于“啧，还算有点韧性，没直接死掉”的别扭意念，从剑灵虚影那边传来。

　　随即，那盘踞在林凡丹田内的、原本不断试图侵蚀金丹的暗红剑煞，似乎温顺了极其细微的一丝，虽然依旧盘踞在那里，散发着危险气息，但那股主动攻击、侵蚀的势头，明显减弱了。

　　“呼……” 林凡在现实中，也长长地、颤抖着吐出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疲惫，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师兄！你怎么样？！” 苏瑶连忙上前，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没事……还……死不了。” 林凡虚弱地摆摆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跟那破剑……初步……达成‘停火协议’了。它暂时……不会主动弄死我了。”

　　塔内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虽然过程凶险，但结果似乎比预想的好一点。

　　“宿主，” 小稳那带着一丝疲惫和浓浓吐槽意味的声音，在林凡重新稳定的识海中响起，“你这是在用生命实践‘要想抓住剑的心，先要抓住剑的胃’的终极奥义吗？不过看起来，这柄凶剑似乎是个潜在的……吃货？还是个傲娇的中二病晚期吃货？你这‘美食攻略’虽然凶险，但好像……歪打正着了？”

　　林凡在心底苦笑。吃货？中二病？或许吧。但至少，暂时稳住了这个最不稳定的“炸弹”。接下来，就是收拾这一堆烂摊子了。

　　苏醒后，林凡没有太多时间休息。体内的隐患、塔内的破损、外界的追兵，都迫在眉睫。

　　他首先在韩立和苏瑶的辅助下，开始尝试处理体内那缕“温顺”了一丝、但依旧盘踞不去的剑煞。

　　过程极其痛苦。这剑煞本质极高，凶戾无比，寻常灵力难以炼化。林凡尝试用自己的灵力去包裹、消磨，结果往往是自己的灵力被剑煞轻易撕裂、侵蚀。后来，在叶辰的建议下（叶辰对剑道和煞气感应敏锐），林凡尝试不直接对抗，而是引导。

　　他将这缕剑煞视为一把无比锋利的“磨刀石”，小心翼翼地引导其在特定的、相对坚韧的经脉中缓缓运行，利用其锋锐之气，来反复冲刷、淬炼自身的经脉和血肉。

　　“嘶——啊！”

　　每一次引导，都像是用烧红的烙铁在体内游走，又像是用无数把细小的锉刀在刮骨头。林凡疼得冷汗直流，身体不住地痉挛。但效果也是显着的。被剑煞“淬炼”过的经脉，虽然剧痛过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但恢复后，明显变得更加坚韧、宽阔，能够容纳和运转更多的灵力！甚至血肉的强度，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提升。

　　“这玩意儿……嘶……好像……有点用？” 林凡疼得龇牙咧嘴，却对旁边的韩立和王富贵说道，“富贵，记下来……剑煞，极度危险，但若引导得法，可用于淬炼肉身、拓宽经脉……潜在价值……极高！嘶——疼死老子了！”

　　王富贵连忙掏出小本本，郑重记下：“新发现：凶剑煞气，淬体良药（副作用：剧痛、高风险、易反噬）。备注：仅供真君等猛人使用，常人切勿模仿。”

　　韩立则若有所思：“若能找到某种方法，安全地提取、储存、稀释这种剑煞，或许可以炼制出辅助体修突破瓶颈的‘淬体煞丹’，或者用于提升某些法宝的锋锐与破法属性……”

　　清理体内剑煞的同时，塔内的修复工作也在韩立和苏瑶的主导下全面展开。

　　修补被剑气划伤的塔壁是首要任务。韩立利用塔内储备的、之前收集的一些矿石材料（如元磁铁、青罡石碎屑），配合苏瑶调配的、具有粘合与修复功效的灵植汁液，开始仔细地填补那些裂痕。小麟的祥瑞之水被证实对修复材料间的灵力融合有微弱的促进作用，被韩立请来当“技术顾问”。

　　阿鼬则被赋予了新的任务——清理那些被剑煞轻微污染的角落。它的“发酵”能力在此刻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它分泌出的、那种具有“调和”与“净化”效果的特殊气息，虽然味道依旧独特，但确实能有效地中和、驱散残留的微弱煞气。只是清理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混合了“净化”和“鼬味”的复杂气息，让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加快脚步。

　　“以臭克煞……阿鼬，你真是咱们‘稳阁’的异味净化专家！” 王富贵捏着鼻子，对干得正起劲的阿鼬竖起大拇指。阿鼬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吱吱”叫了两声。

　　对于第九层那个最大的“污染源”和“危险源”——“元磁斩灵剑”的安置，林凡和韩立、苏瑶、炉爷经过详细讨论，制定了一个长期的、温和的“驯服”与“共生”计划。

　　他们决定，在第九层时间加速区的边缘，单独开辟出一个相对独立、阵法加固的“养剑区”。

　　这个区域将布置更强力的复合封禁阵法（韩立主设计），但同时，也会引入一条细小的玉髓灵泉支流环绕“养剑区”流淌，利用灵泉的磅礴生机，持续不断地、温和地“冲刷”和“安抚”凶剑的煞气。

　　苏瑶负责在“养剑区”内及周围，种植一批她从星宫资料和自身知识中筛选出的、能够吸收、转化煞气，或者具有清心、宁神、稳固灵性功效的特殊灵植，如“剑煞草”（已有一株）的伴生变种“宁心兰”、“吸煞苔”等，构建一个微型的、有益于“养剑”的生态环境。

　　小麟被安排了定期“值班”任务，每隔一段时间（塔内时间），就要去“养剑区”喷洒一次祥瑞之水，进一步净化环境，安抚剑灵。

　　而王富贵，看着那些从封印阵法边缘、从“养剑区”净化灵植上收集起来的、浓度被大大降低的“散逸剑煞”和“被转化后的温和煞气”，商人的头脑再次活跃起来。

　　“真君，韩长老，你们看啊，” 王富贵指着一小瓶收集起来的、淡红色的、几乎没什么凶戾之气的煞气，“这玩意儿，虽然被稀释、转化了，但本质上还是‘元磁斩灵剑’的煞气，带着一丝那凶剑的‘道韵’和‘破法’属性吧？”

　　韩立点头：“不错，虽被净化，其本源特质仍在，只是暴戾凶性大减，趋于平和，甚至蕴含一丝被灵泉和祥瑞之气浸润后的奇特生机。”

　　王富贵眼睛发亮：“那如果我们用特殊符纸，将这些极度稀释、平和的煞气封存进去，是不是能炼制出一种……‘一次性剑煞符’？虽然威力可能不大，但激发时自带一丝‘斩灵破法’的特效，对付一些依赖护身灵光或者特殊防御法术的敌人，或许有奇效？”

　　叶辰闻言，也凑了过来，眼中闪过感兴趣的光芒：“或者，将这些煞气引导、封印进入某种特制的‘磨剑石’中？我用它来磨砺我的剑锋，说不定能让我的剑意也沾染上一丝‘斩灵’特性，或者至少能更好地对抗类似的煞气攻击？”

　　林凡听着众人的讨论，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心情却好了许多。危机之中，团队成员们没有被困难吓倒，反而积极开动脑筋，化害为利，这让他倍感欣慰。

　　“好！富贵，叶辰，你们的想法都很好！韩立，苏瑶，你们配合研究一下可行性。记住，安全第一！任何涉及剑煞的实验，必须在严格控制下进行，绝不可冒进！” 林凡拍板道。

　　就在塔内众人如火如荼地进行内部整顿和“剑煞废物利用”研究时，小稳也没有闲着。它通过仍在外围隐蔽处活动的“铁喙雀”（高空）和“石甲虫”（地下），结合偶尔截获的、掠过附近的修士之间微弱的传讯波动，不断地收集、分析着外界的动态。

　　“情报汇总完毕。” 小稳的声音在塔内响起，召集众人（林凡靠在床上旁听），“根据多方信息验证，确认如下几点——”

　　“第一，‘元磁斩灵剑’在剑碑林出世，随即被神秘人夺走，剑碑林彻底毁灭——这已成为当前坠星墟外围区域最火爆、最引人瞩目的新闻，没有之一。几乎所有势力和独行修士都在谈论此事。”

　　“第二，目前追查最为积极、投入力量最大的，是星宫与黑煞岛。星宫已增派至少两支由金丹后期修士带领的精锐小队进入该区域。黑煞岛方面，虽然明面上人手增加不多，但侦测到有数道极其隐晦、强大的阴煞气息在剑谷废墟附近出没，疑似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元婴‘鬼影’？）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第三，搜查范围正在以剑谷废墟为中心，呈网状向四周扩散。不过，由于剑碑林毁灭造成的元磁风暴和地质变动尚未完全平息，加上各方势力互相牵制、猜忌，目前尚未形成严密、无死角的包围网，存在不少可以利用的缝隙和盲区。”

　　“第四，关于夺剑者的身份，目前谣言满天飞。主流说法有两种：一是夺剑者已被‘元磁斩灵剑’的凶煞反噬，与剑同归于尽，葬身废墟；二是夺剑者乃是一位隐世不出的元婴老怪，得手后早已远遁千里。暂时……似乎还没有明确线索直接指向我们。”

　　听完小稳的汇报，林凡沉思片刻。暂时安全，不代表一直安全。星宫和黑煞岛都不是易于之辈，尤其是那个元婴期的“鬼影”，其手段难以揣测。塔的隐匿并非万能，长时间停留在事发区域附近，风险只会越来越大。

　　“此地不宜久留。” 林凡最终做出决断，语气斩钉截铁，“剑谷已成风暴眼，元磁乱流区也因我们的停留和之前动静，不再是完美的藏身之所。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向‘坠星墟’更深处、更偏僻，或者……更混乱、更容易隐藏行迹的区域转移。”

　　“目标是哪里？” 叶辰问，他早已摩拳擦掌，在塔里憋了这么久，早就想出去活动筋骨了，虽然现在状态不是最佳。

　　林凡调出小稳之前整理过的、关于坠星墟更深处区域的简略地图（信息残缺），指向其中一片被标注为“环境极端恶劣、灵力稀薄紊乱、绝少生灵、已知资源匮乏”的广阔灰色区域。

　　“绝灵荒渊。” 林凡缓缓吐出四个字。

　　“绝灵荒渊？” 韩立皱眉，“古籍记载，那里是上古大战的遗迹之一，空间结构脆弱，灵力近乎枯竭，且充斥着各种诡异的空间裂缝、湮灭之风和残留的毁灭性能量乱流。寻常修士避之不及，连金丹修士深入都有陨落之危。我们去那里……”

　　“正因为危险，人迹罕至，才更适合我们暂时躲藏。” 林凡解释道，“星宫和黑煞岛的人，就算要搜，大概率也会优先搜索那些可能有资源、适合藏身或逃遁的区域。绝灵荒渊这种公认的绝地、死地，反而可能是他们搜查的盲区。而且，那里的恶劣环境，本身也是一种天然的掩护，能干扰大部分追踪和探测手段。”

　　苏瑶有些担忧：“可是林凡师兄，你的伤势，还有塔的消耗……在那种环境下……”

　　“我的伤在路上调养。塔的消耗……” 林凡看向王富贵。

　　王富贵立刻翻开账本，快速计算了一下，咬牙道：“灵石库存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如果路上能顺便……嗯，‘补充’一些的话，应该够用。就是得省着点花了。”

　　“就这么定了。” 林凡一锤定音，“制定‘稳’字撤离方案。”

　　方案很快出炉：

　　深度隐匿：塔的隐匿功能开到历史最高级别，林凡自身也全力运转“龟息术”和“敛息术”，将存在感降至最低。所有人员非必要不得动用灵力，灵兽尽量保持安静。

　　误导方向：在正式撤离前，利用小月的幻术和阿鼬的气味能力，在相反方向（靠近某个已知的小型修士聚集地方向），精心制造一些“隐匿高手匆忙离去、残留微弱空间波动和特殊气味”的假象，尽可能误导第一批追兵。

　　路线选择：由小稳规划出一条迂回、隐蔽、尽可能利用地形和恶劣环境（如元磁暴乱区、煞气浓雾带）作为掩护的路线，最终目的地指向“绝灵荒渊”边缘。

　　灵兽侦察：铁喙雀“高一”、“高二”负责高空远距离了望预警；石甲虫“大石”小队负责在前方地下探路，提前发现可能的地质危险或隐藏陷阱；月光灵狐“小月”负责近距离的幻术掩护和反追踪预警。

　　应急准备：所有人检查自身状态和装备。王富贵清点并分发必要的丹药、符箓。叶辰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战斗。韩立和苏瑶确保第九层“养剑区”封印稳固，并准备好应急加固方案。

　　计划周密，各司其职。

　　一日后（塔内时间），塔内整顿初步完成。林凡的伤势在灵泉和丹药作用下稳定下来，体内剑煞被初步约束。塔壁修复了大半。第九层“养剑区”初步布置完成，那柄暗红长剑在灵泉环绕、祥瑞浸润、灵植簇拥下，似乎“安静”了许多，至少不再有剧烈的煞气外泄冲击封印了。

　　“各位，‘稳阁’移动堡垒，第一次战略性转进，开始！”

　　林凡站在第五层中央，看着“外视”画面中远处偶尔划过的、代表搜索修士的细微遁光，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指令。

　　“目标，绝灵荒渊！路上都给我机灵着点！”

　　“咱们现在可是怀里揣着‘烫手山芋’的香饽饽——哦不，说错了，是怀里抱着个‘不定时爆炸的煞气火锅’的臭狗屎，谁沾上谁倒霉那种！都低调，稳着点！”

　　众人闻言，又是紧张，又是觉得好笑，沉重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全舰静默，启航！”

　　小稳模拟出低沉而充满仪式感的机械音，同时，塔体的隐匿阵法光芒微微流转，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强度。

　　那粒一直潜伏在元磁乱流区深处的“微尘”，开始动了。它沿着小稳计算出的最佳路径，巧妙地避开那些明显的能量乱流和可能的探查缝隙，无声无息地滑出了藏身之处，向着更加荒芜、危险、未知的“绝灵荒渊”方向，悄然滑去。

　　塔内，灯火通明却安静。韩立和苏瑶在监控“养剑区”和外部环境；叶辰抱剑闭目调息；王富贵在计算着灵石消耗，眉头紧锁；小麟安静地趴在林凡脚边；阿鼬似乎对新的旅程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缩在王富贵怀里。

　　林凡盘膝坐在“外视”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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