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关灯

　　“就是，那个。”高途的声音不大，但耳根红了。

　　“......”沈文琅这下明白了，“你在想什么？不是那个。你不是不愿意？我又不会强迫你。”

　　高途低下头，下意识想扶眼镜才想起来被摘掉了，只好放下手：“可是我不太能拒绝你。我怕你说一些歪理，我就妥协了。”

　　他也清楚，发热期的自己防线格外薄弱。

　　沈文琅看着他这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高途，你要是平时也能这样就好了。”

　　有什么说什么，没那么多的顾忌和疏离。

　　高途却立刻听到了这句话的重点，抬起头：“你看，你还是喜欢脆弱的Oga。”

　　“你别换概念，”沈文琅微微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区别，意思都一样。”高途固执己见。

　　沈文琅觉得跟发热期讲逻辑的自己像个傻子：“怎么可能没有区别？”

　　高途却不说话了，只是抿着唇，重新变得拒绝交流。

　　沈文琅扯了扯嘴角，转身开门把门口的文件袋拿了进来。陈彦白很专业，连笔和印泥都一并准备好了。

　　他估摸着以高途现在手软脚软的状态，让他握笔签名可能有点困难。于是他将那份《股权赠予合同》和《股权质押协议》摊开放在枕头上，打开印泥盒。

　　然后，他抓过高途的手。

　　高途此刻很温顺，老老实实地让他抓着，只是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沈文琅面不改色地扯谎：“分部要提交给总部的策划书，急用。”

　　他知道高途对工作一向认真。

　　一听到是公事，高途果然认真了几分，挣扎着想要看清内容：“我要看看内容。”

　　“我看过了，没问题。”沈文琅按住他。

　　“你看过的，为什么让我签字？”高途的警惕心还没完全消失，甚至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那你要是卷钱跑了怎么办？”

　　沈文琅简直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你不相信我？”

　　高途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思考，然后那股较真的劲儿忽然就松懈了，手上的力道也卸了，就这么任由沈文琅牵着他的手指，蘸了印泥，在文件末尾按下了清晰的手印。

　　他当然相信沈文琅。

　　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沈文琅说的话，他都会信。

　　一式两份协议，总共按了四个手印。

　　沈文琅自己也拿起笔，利落地签上名字，并按下了手印。

　　等他再回头时，发现高途已经自己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和一小片泛红的肌肤。

　　“不舒服。”高途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却是能看出难以忍耐。

　　“我有点想......”他含糊地表达着需求，却又自我矛盾，“可是我又不想做那样难堪的事......”

　　发热期的本能与羞耻心在激烈交战。

　　他安安静静地往前挪了挪：“沈文琅，你再让我亲一会儿。”

　　“拿我当工具人倒是挺顺手。”沈文琅随口说一句，但还是依言将文件收好放稳，俯身再次吻住他。

　　然而，高途此刻心思格外敏感，这句玩笑话被他听进了心里，往深处去了。

　　这样......

　　对沈文琅好像不公平。

　　亲完后，沈文琅果断移开目光，声音很沉还带着喘息：“我去洗个澡。”

　　洗澡？

　　冷水澡？

　　高途脑袋昏昏胀胀的，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伸手去扯沈文琅的衬衫衣扣，但因为手上无力，扯了几下都没扯开。

　　“你做什么？”沈文琅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高途很直白：“给你脱衣服。”

　　因为很喜欢，所以他不想欺负沈文琅，应该公平一点。

　　沈文琅一时没转过弯：“我看出来了。你热就脱你自己的，脱我的做什么？”

　　高途换了个说法：“关灯。”

　　“别关了，黑灯瞎火我没法照顾你。”沈文琅这个榆木脑袋还没完全明白他的意图。

　　“开着灯，不可以。”高途的表情很认真。

　　沈文琅这下总算听明白了：“你要做？”

　　他有些惊讶，毕竟高途之前态度明确地拒绝过。

　　高途还是会觉得羞耻，没有摇头但也没有点头，只是重复道：“关灯，我不想那么难堪。”

　　他不想在灯光下完全暴露自己。

　　沈文琅克制着体内翻涌的冲动，把人拉开几分：“不做。我答应过你了，在你不同意的时候不会强迫你。”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高途现在基本上就是梦到哪句说哪句。

　　沈文琅满脸黑线：“不是你自己说的不吗？”

　　“我觉得，你的话有一点多。”高途有些不满他的啰嗦，直接推开他，自己伸手摸索着关掉了房间的主灯。

　　室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外远处城市的晦暗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映射进微弱的光线。

　　两个人在朦胧的光影里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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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琅迟迟没有动作，像是陷入了挣扎。

　　高途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不免有些不高兴：“沈文琅，你有点无趣。”

　　“高途，我也不是那么正人君子，你别激我。”沈文琅的声音沙哑，还在努力克制，“趁着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你还有反悔的余地。”

　　“之前不想，是因为还没做好决定。”高途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清晰，“现在做出选择了，就不想改了。”

　　他仿佛要让沈文琅确信：“我做的每一件事情，不管对错，都不会后悔的。沈文琅，我现在是清醒的。”

　　至少在决定交付的这一刻，是清醒的。

　　沈文琅在昏暗的光线下，盯着他看了很久，仿佛要确认他眼底每一丝情绪。

　　最终，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再次吻了上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狠和投入，他的手在高途劲瘦的腰肢上流连，手臂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彰显着主人正在极力控制欲望。

　　就在这时，高途却忽然偏过头，躲开了他的吻，提起了那个两人都刻意回避的夜晚：“沈文琅，那晚你很可怕。”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隐忍中还是能听出受伤：“还说我是肮脏的Oga。”

　　“这次，能不能不要那么对我？”

　　听到高途用这样的语气提起那晚，回忆起自己曾经的言行，沈文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不可控的，他又想起高途喜欢了自己十年，两件事交叠在一起，让人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他张了张嘴，苦涩的道歉几乎要再次脱口而出：“对不……”

　　然而，高途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他主动伸出手，有些用力地攥住了沈文琅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有些发狠地咬住了他的下唇，用这个带着痛感的吻，打断了他未尽的歉意。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直到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高途才缓缓松开。

　　他的脸颊泛着红，气息微乱，眼神却难得清亮：“沈文琅，不要再道歉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只是有点担心后面太......所以才想让你知道。”

　　他抬起手，指尖拂过沈文琅紧蹙的眉心：

　　“你要永远肆意洒脱，不要被困在这些小事里。”

　　“我的感情不能是你的负担。”

　　沈文琅的心在高途的话语里不断下坠，他捉住高途的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拨开他额角被汗水濡湿的碎发，目光深邃如海：“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高途。”

　　“绝对。”

　　两个人试探着亲吻对方，沈文琅的手变得不安分。

　　“不要这样，”高途呼吸急促，“直接来吧。”

　　沈文琅尚存一丝理智，还是又弄了一会儿才觉得差不多。

　　他克制着翻涌的欲望，扶住高途的腰将人从床上拉起来，自己则倚着床头坐稳，然后让高途靠在自己怀里。

　　这样不会伤到乐乐。

　　但是......

　　连最后一点逃避的空间都被剥夺，会让高途恐慌。

　　高途心理建设了很久，最后为了乐乐，半推半就地默许了。

　　“别怕。”

　　“嗯。”

　　后续的一切，似乎都是自然而然。

　　起初，沈文琅还顾及着高途的感受，怕他难受，堪称克制，甚至有些过于小心翼翼。

　　生涩。

　　收敛。

　　可素了这么久，正处于情感确认期的Alpha，怎么可能一直忍耐下去？

　　很快，沈文琅的态度就悄然转变。

　　他开始只挑自己想听的听，或者干脆充耳不闻，阳奉阴违。

　　嘴上应着“行”、“好”、“知道了”这类安抚性的话，却在保证高途身体并无不适的情况下，变得越发任性。

　　骨子里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在得到允许后，便再也无法隐藏。

　　“高途……”沈文琅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我很无趣吗？”

　　“没有......”

　　“那你是觉得有趣？”

　　高途咬紧下唇，将脸偏向一边，拒绝回答这种问题。

　　沈文琅却不依不饶，故意带了点磨人的意味：“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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