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受凉

　　高途在一旁看着，也温声加入教学：“乐乐，他是爹地。我是爸爸。来，看爸爸这里。” 他轻轻拍了拍手。

　　乐乐转头看向高途，他委屈少了点，扑腾着：“ba！ba！”

　　高途温柔地应着：“爸爸在。”然后他再次指了指沈文琅，重复道：“他是爹地。叫爹地。”

　　沈文琅赶紧又把小球晃了晃，充满期待地看着乐乐。

　　乐乐看着球，又看看沈文琅，小嘴巴张合了几下，似乎在努力组织那个陌生的音节，最终出来的还是：“ba......噗啊......” 顺便吹了个口水泡泡。

　　沈文琅：“......”

　　高途拿起柔软的棉纱巾，轻轻擦掉乐乐嘴角的口水，安慰道：“不着急，慢慢来。他才多大，能发出声音就很棒了。”

　　沈文琅也知道急不来，但心里那股想让儿子清晰区分并叫出“爹地”的执念却一点没减。他收起小球，换了个方式，把乐乐抱起来，让他面朝外坐在自己臂弯里，指着公园里飞舞的蝴蝶：“乐乐看，蝴蝶。爹地抱着乐乐看蝴蝶。”

　　乐乐果然被翩跹的蝴蝶吸引了，兴奋地挥舞小手，嘴里咿咿呀呀。

　　“对，蝴蝶。”沈文琅趁机又在他耳边念，“爹地抱乐乐看蝴蝶。”

　　乐乐扭过小脑袋，看了看沈文琅近在咫尺的脸，可能是被这份专注和期待感染，也可能是小小的语言中枢在飞速发育，他突然发出一个比之前清晰一点的音节，虽然仍有偏差，但明显在试图模仿：“di......？”

　　沈文琅浑身一震，眼睛瞬间亮了，声音都激动得有点变调：“对！对对对！爹地！乐乐再叫一次？爹—地—”

　　“di！”乐乐又叫了一声，这次更短促，但“d”的音发出来了。

　　“哎！爹地在！乐乐真聪明！” 沈文琅高兴得差点想抱着他转圈，顾及到场合才强行忍住，只是把乐乐搂得更紧了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

　　高途看着他们父子俩，他走过去，轻轻摸了摸乐乐的脸蛋：“乐乐好棒。那爸爸呢？我是谁？”

　　乐乐听到高途的声音，立刻又转过头，张开手臂要抱，嘴里清晰地喊：“ba！”

　　“嗯，爸爸抱。”高途笑着从沈文琅怀里接过乐乐。

　　整个下午，在公园的草坪上，这场“称呼纠正小课堂”无处不在。

　　看到别的小朋友手里的风车，沈文琅：“乐乐看，风车！爹地明天也给你买一个好不好？叫爹地。”

　　乐乐：“ba......di？”

　　沈文琅：“......勉强算你对一半吧。”

　　高途给乐乐喂水，沈文琅在旁边指着水壶：“爹地给乐乐带的水，好喝吗？”

　　乐乐只顾着吮吸，没空理他。

　　玩累了准备回家，沈文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念叨：“爹地抱乐乐回家。”

　　趴在爸爸肩头有些昏昏欲睡的乐乐，半阖着眼，无意识地嘟囔：“ba......呼......”

　　“......”沈文琅无奈地看向高途，高途给了他一个“任重道远”的眼神，但嘴角却噙着笑。

　　周末过后，两个人依旧是轮流上班，乐乐都习惯了。

　　......

　　这天下午，高途刚结束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

　　他拿出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个来自“老公”的未接来电。

　　他心头微微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回拨。

　　电话被秒接。

　　“高途？”沈文琅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背景音里似乎还有孩子细微的哼唧声，这让高途的心跳更快了。

　　“文琅，我刚才在开会。怎么了？”高途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急切。

　　“乐乐今天突然有点发烧，”沈文琅的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但语速比平时快，“我已经找医生来看过了，打了退烧针，现在体温稍微降下来一点。但是他不舒服，一直哭闹着，迷迷糊糊的，非要找你，哄不好。”

　　“什么？发烧了？”高途立刻揪心，“严重吗？医生怎么说？我现在就......”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要立刻回家，但话说到一半，理智强行介入。

　　他猛地想起今天的重要安排，声音戛然而止，带着懊恼和焦虑：“不对......不行。一个小时后，有合作公司的人过来签合同，现在赶回去根本来不及。”

　　沈文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说：“这样，你回家看乐乐，合同我去签。

　　高途语速飞快地计算着时间：“不行，从这里回家单程至少四十五分钟，还不算等车和上楼的时间。我赶回去看一眼乐乐，你再赶来公司，最少一个半小时，绝对来不及。”

　　他心急如焚，尝试着折中的办法，“要不......你把我的睡衣或者常穿的衣服给乐乐抱着？然后我现在打个视频电话试试？”

　　沈文琅那边传来乐乐又一声带着哭腔的含糊呜咽，他也实在没有这种经验，慌神：“我带乐乐过去找你，行不行？”

　　高途：“......”那就意味着公开，彻底公开。

　　他能感觉到公司很多人已经猜到了，可是，大家都默契的没提，如果现在让乐乐来......

　　高途闭了闭眼：“好。路上小心，注意给他保暖，但别捂太厚。”

　　比起那些顾虑，他更担心乐乐。

　　挂断电话，沈文琅小心地给因为生病而有些蔫蔫的乐乐换上了外出的柔软衣服。

　　小家伙脸蛋还红扑扑的，没什么精神，像只敏感的小鹌鹑，紧紧缩在沈文琅温暖宽阔的怀里，小脑袋埋在他颈窝，不肯抬头看陌生的外界。

　　他不舒服地哼哼着，偶尔含糊不清地发出“ba......ba......”的音节，或者“啊呜......”的委屈呜咽，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沈文琅的西装衣领，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和安全感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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