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分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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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彼得堡的寒雾似乎浸透了骨髓,直到返回莫斯科的临时联络处,暖气驱散了体表的寒意,但决策的压力却让气氛更加凝重。伊戈尔通过当地渠道调取的资料,证实了2008年贝加尔湖西岸“鹰嘴岩”以北区域的火灾记录。官方报告结论是“雷击引发,成因明确”,但火灾发生时间(深秋,非典型雷雨季)和过火痕迹(呈现不连续的块状分布)存在疑点,被一位较真的地方环境官员在备注中标注过。火灾后,该区域被以“生态恢复期”和“地质灾害风险排查”为由,实施了为期三年的非严格封闭——理论上需要许可进入,但巡逻力量有限。

  更值得关注的是,伊戈尔查到,在过去十年间,先后有三家不同的机构(一家俄罗斯本土的“西伯利亚生态与地质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一家注册在塞浦路斯的“欧亚资源历史研究所”,以及一家名义上由“普罗米修斯遗产信托”间接资助的瑞士“阿尔卑斯-贝加尔湖地质对比研究项目”)申请过进入该区域进行短期“科研考察”。申请理由五花八门,从“监测火灾后植被恢复”到“研究湖泊对区域微气候影响”,再到“对比阿尔卑斯与贝加尔湖造山带岩石应力”。审批有时通过,有时被搁置或要求补充材料。而最近一次获得许可的,是那家瑞士项目,时间就在六个月前,为期两周的“岩石应力与地下水关联性研究”。根据有限的出入记录,他们当时携带了“小型钻探和地质雷达设备”。

  “六个月前……正好是‘棱镜’在国内启动‘冬眠’和‘移植’程序的前后。”陆涛站在莫斯科安全屋的白板前,用马克笔将时间线串联起来,“他们一边收缩国内的网络,一边在全球其他关键点可能在进行加固、转移或新的布局。贝加尔湖这个点,二十年前被标记(GBL样本),八年前可能被清理或伪装(火灾),六个月前又有活动……这绝不是巧合。”

  白板上已经贴满了照片和关系图:马国华年轻时的照片、索科洛夫笔记片段、GBL样本描述、“普罗米修斯遗产信托”标记、巴黎“脉搏”核心的Gaa源特征、以及现在贝加尔湖的近期活动线索。

  “问题是,那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沈翊推了推眼镜,“一个被长期监控的能量异常点?一个秘密的小型矿源?一个隐藏的加工或实验前哨?还是……像‘巴黎脉搏’那样,是一个完整的次级节点?”

  “无论是什么,都必须去看。”老张的声音从加密通讯中传来,他仍在国内协调后续,但密切关注着进展,“如果真是Gaa源的关联点,甚至可能是‘棱镜’更核心的基地,那就不能放过。”

  “但我们人手有限,且对当地环境一无所知。”陆涛冷静分析,“贝加尔湖地区冬季极端严寒,西岸部分区域地形复杂,人烟稀少。冒然深入,风险极高,而且容易打草惊蛇。对方既然能二十年前就布局,在当地很可能有眼线或合作方。”

  视频连线中的夏青博士提出了建议:“根据Gaa源样本的‘指纹’独特性,以及索科洛夫笔记中对岩石‘自发荧光’、‘异常热电效应’和‘磁场波动’的描述,那个地点很可能是一个天然形成的高纯度Type-X晶体富集点,甚至可能是一个小型矿脉。这种矿脉本身就构成一个天然的能量谐振源,可能被‘棱镜’用作区域性的‘锚点’或‘信号放大器’,甚至可能直接在上面或附近建设了设施。我建议,在实地侦查前,先尝试从太空遥感数据和公开的地球物理监测网络中,搜寻该区域是否存在长期、微弱但规律的能量辐射或电磁异常信号。这能帮助我们更精确地定位,并评估其活动状态。”

  “同时,”沈翊补充,“需要调查那家六个月前进入的瑞士研究项目的背景、人员构成、以及他们‘考察’后发布的任何报告或数据。还有,查清另外两家申请过进入的机构,是否也与‘棱镜’网络有潜在关联。”

  任务清晰起来,但显得异常繁重:遥感数据分析、项目背景深挖、当地情报搜集、以及最终的实地验证。而他们目前的核心团队,只有陆涛、沈翊和有限的当地支持(伊戈尔)。

  “我们需要分兵,也需要增援。”陆涛做出决断,“沈翊,你和我,重点跟进贝加尔湖线索。沈翊你负责协调夏博士进行遥感数据分析和项目背景的网络调查。我通过伊戈尔的渠道,尝试接触可能了解当地情况的边缘人员,并筹划实地侦查的可行性方案。”

  他看向屏幕上的老张和周明:“老张,你协调国内,继续深挖Alpha源(西北)的残留网络,并关注是否有向境外(尤其是俄蒙方向)转移的迹象。周明,你的网络侦查重点转向与‘普罗米修斯遗产信托’、瑞士那家研究项目相关的资金流动、人员通讯和暗网活动,看看能不能抓到他们近期指令传递的尾巴。”

  “巴黎和欧洲其他线索呢?”周明问。

  “同步进行,但优先级稍后。”陆涛说,“巴黎的暴露会迫使他们在欧洲收缩或调整,但贝加尔湖这个点,可能因为偏远和隐蔽,反而被加强或处于关键状态。我们要抓住这个可能的机会窗口。”

  分工明确后,各方立刻行动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莫斯科安全屋变成了临时情报中心。沈翊几乎不眠不休,与夏青团队协作,筛选从欧空局、NASA以及一些商业卫星公司购买或调取的该区域历史光学、红外、雷达和光谱遥感数据。同时,他潜入学术数据库和灰色文献库,搜寻那家瑞士研究项目可能留下的任何痕迹——一篇会议摘要、一份项目简介、甚至团队成员在社交媒体上的零星动态。

  陆涛则在伊戈尔的陪同下,以“跨国矿业咨询公司”代表的身份,低调接触了几位在莫斯科和伊尔库茨克(贝加尔湖附近最大城市)的地质勘探圈老人、曾经的边境巡逻队员、以及专做偏远地区向导生意的当地人。谈话谨慎而迂回,围绕“西伯利亚特殊矿物投资前景”和“偏远地区勘探安全”展开。

  收获是零碎而模糊的:

  一位退休地质学家提到,贝加尔湖西岸某些区域,在苏联时期曾被短暂关注过,因为探矿队报告说仪器受到“不明强磁干扰”,但后续没有找到有经济价值的矿藏,就不了了之。

  一位老向导回忆,大概十年前,曾有一伙“不像普通游客或科学家”的外国人,雇他带路到“鹰嘴岩”附近,但他们自己携带了大量设备,只让他在外围营地等待,几天后返回时,那些人显得“很兴奋,但又很紧张”,给了他远超约定数额的报酬,并要求他保密。

  伊戈尔从地方内务部门的朋友那里,拿到了一份非正式的记录:过去五年,有不止一次关于“鹰嘴岩”附近夜间有“不规律亮光”和“低频嗡嗡声”的零星报警,但警察或护林员前去查看时,往往一无所获,通常归因于“气象现象”或“动物活动”。

  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愈发可疑的图景。

  第三天傍晚,沈翊带来了关键进展。

  “夏博士的团队在分析2005年至2023年的该区域哨兵-1号雷达干涉数据时,发现‘鹰嘴岩’以北约三公里的一处山谷地表,存在极其缓慢但持续的、非季节性的微小形变!”沈翊指着屏幕上处理后的图像,“形变模式不像是冰川蠕动或冻土活动,更像是有地下空间开挖或排水导致的地表沉降!而且,形变中心区域的热红外辐射,在冬季比其他同等环境区域平均高出0.5到1摄氏度。”

  他切换画面:“还有这个,从一家商业卫星公司的存档里找到的,去年夏天的一次偶然拍摄。”画面显示,在那片山谷的针叶林边缘,有一小块区域(约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植被颜色与周围略有差异,呈现更规则的矩形轮廓,像是被刻意修剪或更换过树种以作伪装。“光谱分析显示,那块区域的植被反射特征更接近低矮灌木或人工覆盖物,而不是原生针叶林。”

  地下空间?异常热源?伪装区域?

  这几乎证实了那里存在人工设施!

  “那家瑞士研究项目呢?”陆涛问。

  “查到了。”沈翊调出资料,“项目名义上由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一个边缘研究所主持,但资金几乎全部来自一个巴拿马的匿名信托。项目团队名单上有五个人,三个是挂名的资深教授,实际参与野外工作的两人:一个德裔地质工程师,背景干净;另一个是俄裔生物物理学家,名叫‘伊利亚·沃罗宁’。这个沃罗宁,早年曾在圣彼得堡一所大学研究‘极端环境下的生物电磁现象’,后赴瑞士工作。他的博士导师,正是已故的亚历山大·索科洛夫教授!”

  又是索科洛夫!他的学生,在二十年后,带着可能与“棱镜”有关的资金,回到了老师当年发现特殊岩石的地方!

  “沃罗宁现在在哪里?”陆涛立刻问。

  “项目结束后就离开了瑞士。公开记录显示他回到了俄罗斯,但具体行踪不明。我尝试追踪他的网络痕迹,发现他近期使用过加密通讯软件登录,IP地址最后一次出现在……伊尔库茨克。”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贝加尔湖,指向了伊尔库茨克这个前进基地。

  陆涛看着白板上汇聚的箭头,深吸一口气。侦察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已毋庸置疑。但深入西伯利亚冬季的荒野,去寻找一个可能高度隐蔽且戒备森严的潜在敌巢,无疑是一次极度危险的行动。

  “通知老张和周明,贝加尔湖线索升级为最高优先级。我们需要一个精干的侦察小组,携带必要的装备,以最隐蔽的方式进入该区域进行抵近确认。”陆涛看向伊戈尔,“伊戈尔,我们需要你的全力协助,解决当地交通、装备、向导以及应急撤离方案。目标:确认设施存在、性质、规模及活动状态,但不发生接触。”

  伊戈尔面色严肃地点点头:“我明白。那里冬天……不是闹着玩的。我会找最可靠的人,准备雪地车辆和必要装备。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一旦被发现或发生意外,支援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窗外,莫斯科的夜色深沉。距离贝加尔湖还有几千公里,但一场在冰天雪地中进行的隐秘侦察与反侦察较量,已经迫在眉睫。分兵之策已定,真正的考验,即将在那片古老而寒冷的湖岸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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