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地眼深处

　　第四十五章：地眼深处

　　溶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地下河细微的流淌声和队员们压抑的呼吸。祭坛上暗红的污渍、散落的骨骸、以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狭小洞口，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陆队，祭坛上的血迹初步检测，包含至少两种不同的人类DNA！其中一种与赵斌住所提取的样本匹配度极高！”技术人员的汇报通过耳机传来，证实了最坏的猜测——赵斌曾在此受伤，甚至可能遭遇不测。

　　而那件被丢弃的西装外套，更像是某种残忍的仪式后，被随意抛弃的“遗物”。

　　陆涛的心沉到了谷底，但眼神却愈发锐利。他走到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洞口前，强光手电的光柱投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无法照亮深处。

　　“我带队进去。”陆涛的声音在溶洞中显得异常冷静，“外面留人接应，保持通讯畅通。如果信号中断，或一小时内我们没有出来，立刻呼叫增援，强攻进入！”

　　“头儿，太危险了！里面情况不明！”小李急忙劝阻。

　　“正因为情况不明，才必须进去。”陆涛检查了一下装备，将绳索和安全扣挂在腰间，“赵斌可能还在里面，活着或者……至少我们要找到他。而且，必须弄清楚这个‘地眼’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再犹豫，率先弯腰，钻进了那个狭窄的洞口。小李和另外两名经验丰富的特警队员紧随其后。

　　洞口出入极其逼仄，岩石粗糙，摩擦着防护服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变得更加潮湿闷热，那股硫磺和金属锈蚀的怪味愈发浓烈，几乎令人作呕。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向下，坡度陡峭，脚下湿滑，必须依靠绳索和岩壁上的凸起才能艰难前行。

　　深入大约二十米后，通道逐渐变得宽敞了一些，足以让人勉强直起腰。但周围的景象却更加诡异。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并非天然形成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或指引。在一些角落，甚至发现了散落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工具残片，样式古老，绝非现代之物。

　　“这里……不像只是盗墓贼的据点。”小李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陆涛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感知周围的环境上。陈伯关于“理”与“痕”的教导在此刻仿佛融入了他的本能。他能感觉到，这条通道的走向，气流的微弱变化，岩壁上刻痕的指向……这一切都隐隐遵循着某种古老的、不为人知的“理”。

　　又前行了十多分钟，前方隐约传来了微弱的水声，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某种巨大机械运转的嗡鸣声？

　　“有情况！”陆涛立刻示意队员停下，关闭了大部分光源，只保留一支微光手电。

　　他们小心翼翼地摸到通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比外面溶洞更加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个空间并非完全天然形成，其穹顶和部分墙壁有着明显的人工修凿痕迹，上面雕刻着更加复杂、也更加诡异的图案——扭曲的蛇形、从未见过的异兽、还有围绕着一个巨大眼球状符号的星辰图谱！

　　而在空间的正中央，是一个直径约十米的、深不见底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水面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气泡，散发出浓烈的硫磺味。那低沉的嗡鸣声，正是从水潭深处传来！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水潭的岸边，搭建着一个简陋的、类似临时实验室的场所！几张折叠桌上摆放着一些现代的仪器设备——便携式光谱分析仪、水质检测笔、甚至还有一台小型发电机在嗡嗡作响！桌面上散落着一些记录数据的笔记本和绘有复杂图案的图纸。

　　而在水潭边缘，固定着几个巨大的、带着锁链的铁笼！其中一个铁笼已经被暴力破坏，栅栏扭曲断裂，锁链崩开——与护林站地窖里发现的断裂铁链如出一辙！笼子里残留着大量深灰色的毛发和抓挠的痕迹。

　　另一个较小的铁笼里，则关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动物！它体型硕大，形似獒犬，但吻部更短，獠牙外露，皮毛呈现不健康的深灰色，眼神浑浊而充满痛苦，身上布满了各种针孔和实验留下的伤痕——这就是那只不明动物！它并非野生，而是被人囚禁并进行某种实验的产物！

　　“这帮疯子……”一名特警队员看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动物，忍不住低声咒骂。

　　陆涛的目光则迅速扫过整个空间。没有看到赵斌，也没有看到其他活人。但他在一张桌子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物品——赵斌的钱夹，里面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还在。

　　他走到水潭边，强光手电照向漆黑的潭水。水极其浑浊，看不到底。但那低沉的嗡鸣声和不断上涌的气泡，说明水下有东西，可能是热泉口，也可能是……某种人工装置？

　　“陆队！这里有发现！”小李在那些实验记录中翻找，举起一本被水浸湿大半的笔记本，“是赵斌的字迹！上面记录了他被胁迫参与……参与‘地眼能量’的监测和……‘活体催化’实验？！”

　　活体催化实验？！用活人？！

　　陆涛一把接过笔记本，借着微光快速翻阅。上面的字迹潦草而绝望，断断续续地记录着：

　　“……他们疯了……用活人献祭……说是开启‘地眼’的钥匙……”

　　“……潭水有辐射……怪物是实验失败的产物……”

　　“……我必须把数据送出去……揭露他们……”

　　最后几页几乎被水渍模糊，只能辨认出几个破碎的词：“……逃……水下……通道……”

　　水下通道？！

　　陆涛猛地抬头，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水潭！赵斌所说的逃生通道，难道就在这充满辐射和未知的潭水之下？！他是在尝试逃跑时，遭遇了不测，还是……已经从这里逃出去了？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队员突然低喝：“有动静！通道方向！”

　　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正从他们来时的通道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几声低沉的、类似犬吠却又更加嘶哑难听的吼叫！

　　“他们回来了！准备战斗！”陆涛瞬间做出判断，迅速指挥队员占据有利地形，枪口齐刷刷对准了通道入口。

　　手电光柱剧烈晃动，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蒙着面、手持自动武器的身影率先冲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两道快如闪电的、散发着浓烈腥气的灰影——那是两只与笼中怪物类似，但体型更大、眼神更加狂暴的“实验体”！

　　激烈的枪声瞬间打破了地下空间的死寂！

　　“砰！砰！砰！”

　　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一串串火星。特警队员依托掩体进行精准还击，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匪徒应声倒地。但那两只怪物却异常敏捷，利用岩石作为掩护，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吼，不断试图逼近！

　　“瞄准头部！这些怪物不怕疼！”陆涛一边冷静地点射，一边大声提醒。

　　战斗异常惨烈。匪徒火力凶猛，配合默契，显然不是普通罪犯。而那两只怪物更是悍不畏死，即使中弹，只要不是要害，依旧疯狂扑击。

　　“节约弹药！他们人不多！”陆涛判断着形势。必须尽快解决战斗，否则一旦被拖住，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只怪物利用同伴的掩护，猛地从侧翼扑向小李！血盆大口带着腥风，直咬他的咽喉！

　　“小心！”陆涛调转枪口已经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那只腾空而起的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它的眼眶里，插着一支黝黑的、尾部还在微微颤动的……弩箭？！

　　不是警方制式装备！

　　陆涛猛地转头，看向水潭方向！

　　只见在那漆黑的水面之下，猛地冒出一串气泡，一个湿漉漉的、穿着破烂潜水服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岸！他手中，正握着一把造型古朴却透着杀气的强弩！

　　那人扯掉潜水面罩，露出一张苍白、疲惫却带着决绝狠厉的脸——正是失踪多日的项目经理，赵斌！

　　他还活着！而且，他竟然从那个疑似充满辐射的水下通道逃了出来，并在这个关键时刻，用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弩箭，救了小李一命！

　　赵斌的出现，瞬间改变了战局。残余的匪徒显然没料到目标不仅没死，还从他们认为绝无可能生还的水下通道出现，出现了瞬间的慌乱。

　　“压制他们！”陆涛抓住机会，厉声下令。

　　特警队员火力全开，剩下的匪徒和最后一只怪物在交叉火力下很快被消灭。

　　枪声停歇，地下空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浓烈的硝烟味、血腥味和那水潭不断的嗡鸣。

　　陆涛快步走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赵斌面前，蹲下身。

　　“赵斌？我是市局陆涛。你怎么样？”

　　赵斌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疲惫，以及一种深沉的愤怒。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

　　“陆警官……他们……他们不是在盗墓……”

　　他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那深不见底的水潭，和周围人工开凿的痕迹，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他们在……试图打开……一个根本不该被打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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