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星裔初现

　　在迷雾与混乱中依靠本能与信念航行的第十七日，就在连陈瑄那钢铁般的意志都开始感到一丝疲惫，苏澜对海洋韵律的感知也因持续不断的能量干扰而变得时断时续时，转机，以一种远超他们想象的方式，骤然降临。

　　那是一个相对“平静”的午后。所谓的平静，只是指没有新的能量风暴或大规模幻象出现，但浓雾依旧，天空依旧晦暗扭曲。了望塔上值勤的水手，正强打着精神，用布满血丝的双眼徒劳地试图穿透那永恒的乳白色屏障。

　　突然，在舰队左前方，约数里外的迷雾深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银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初时极小，如同遥远星辰，但它出现的方位并非天空，而是紧贴着海面，并且在以惊人的速度放大、靠近！

　　“有情况！左舷前方！有东西高速接近！”了望哨嘶哑的呐喊瞬间打破了舰队的沉寂，带着难以抑制的惊骇。因为他看到，那并非一艘船，至少不是他所知的任何形制的船只！

　　警钟长鸣！所有战舰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疲惫的船员们条件反射般地冲向自己的岗位，弩炮上弦，法阵光芒亮起。“星穹号”庞大的身躯缓缓调整方向，将左舷对准了来袭者，暗金色的船身在迷雾中散发着肃杀的光泽。

　　朱棣、陈瑄、苏澜几乎同时出现在舰桥，凝目望去。

　　短短十几息时间，那银蓝色的光点已膨胀成一片清晰的光源，并且其轮廓也彻底显现出来。

　　那是三艘……流线型到极致的飞行物！

　　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哑光的银灰色，材质非金非木，光滑得仿佛一体成型，没有任何传统船只的桅杆、风帆或明显的铆接痕迹。形态如同拉长了的水滴，又像是某种深海鱼类，线条流畅而充满了一种冰冷的、不属于生物的美感。它们的体积远比“星穹号”小，大约只有大型护航舰的大小，但悬浮在离海面数丈的空中，悄无声息地滑行，速度快得惊人，只在身后留下一道渐渐消散的银蓝色能量尾迹。

　　“这是……什么？”陈瑄倒吸一口凉气，他征战半生，见过无数奇景异兽，却从未见过如此超越认知的造物。飞行？不依靠任何可见的动力？

　　苏澜的湛蓝眼眸中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混合着震惊、恍然与一丝深藏的警惕。“星槎……是星裔的‘巡天星槎’！”她低声说道，语气带着确认，“他们果然还存在，而且……活动范围已经到了这里。”

　　“星裔？”朱棣眉头紧锁，目光死死锁定那三艘越来越近的“星槎”。他能感觉到，对方并非实体接触海面飞行，而是被一种强大的、与星辰之力同源但又有所区别的能量场托举着。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他体内那融合了深渊静寂本质的“寰宇至尊气”，在对方靠近时，竟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被天敌窥视般的躁动。而心口的北辰星核，则传来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同源的亲近感，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排斥与警告。

　　三艘巡天星槎在距离舰队约一里处稳稳停下，呈品字形悬浮，与庞大的大明舰队无声对峙。它们没有任何旗帜，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那流畅冰冷的线条和静静燃烧的银蓝色光芒，散发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非人的压迫感。

　　短暂的寂静后，其中一艘星槎的头部，忽然亮起一个复杂的、旋转着的符文。那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变化组合。

　　“他们在……扫描我们？”苏澜不确定地低语，她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能量波纹扫过整个舰队，重点在“星穹号”以及朱棣等人所在的舰桥区域停留。

　　突然，那发出扫描符文的星槎，其头部猛地射出一道炽白的、并非攻击性的光束，在舰队前方的海面上空，投射出一片清晰的光幕。光幕上，浮现出快速变化的奇异符号和星图轨迹，伴随着一种空灵、单调、毫无感情起伏的合成音，以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重复着一段话语。

　　“是星裔的通用警示语！”苏澜立刻翻译，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们在说：‘未知的航行体，你们已闯入星垣守护者辖域。立刻表明身份、来源及航行目的。你们的气息……混杂着禁忌与污秽（指朱棣身上的深渊气息与北辰之力混合体），极度危险！立刻停止前进，接受隔离审查！重复，立刻停止前进，接受审查！’”

　　“禁忌？污秽？”陈瑄的脸色沉了下来，对方言语中的敌意与蔑视毫不掩饰。

　　朱棣眼中寒光一闪。他上前一步，走到舰桥最前方，运起真元，声音如同沉雷，穿透迷雾，回荡在海面上空，虽然对方未必听懂语言，但其中蕴含的意志与力量应能感知：

　　“大明帝国，摄政亲王朱棣，奉命探索星海，寻访‘星垣之契’修复之法！此乃善意之举，并非入侵！尔等何人，为何阻我去路？”

　　苏澜迅速用星裔语将朱棣的意思复述出去，她的声音清越，带着汐族特有的韵律。

　　光幕上的符号闪烁了几下，那合成音再次响起，语气似乎更加冰冷严厉：“谎言！星垣之契乃上古秘辛，岂是尔等气息污秽之下界生灵可知？你们的力量核心，沾染着‘渊寂’的死寂与扭曲！那是秩序的破坏者，是必须净化的存在！最后警告，停止抵抗，解除武装，接受审查！否则，将视同敌对，予以清除！”

　　话音未落，三艘巡天星槎的侧面，同时无声地滑开了数个暗格，露出了内部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如同水晶棱锥般的武器发射口，一股凌厉的能量波动瞬间锁定了“星穹号”和几艘为首的护卫舰！

　　“他们根本不信！而且对殿下您身上的气息极其敏感和敌视！”苏澜急声道。

　　“准备战斗！”陈瑄毫不犹豫，厉声下令。大明水师纵横四海，何曾受过如此屈辱？纵然对方形貌诡异，也绝无束手就擒之理！

　　“星穹号”船身光芒大盛，防护法阵全开，甲板上的弩炮和能量投射器调整角度，对准了星槎。护航战舰也纷纷摆出攻击阵型。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朱棣深吸一口气，压下令体内因被挑衅而翻腾的力量。他知道，一旦开战，无论胜负，与这可能是唯一知情者的“星裔”的关系将彻底破裂，寻找星垣之契的希望也将更加渺茫。

　　但，对方的敌意与不信任，似乎已无转圜余地。

　　就在这时，那艘一直负责通讯的星槎，其投射的光幕上符号再次急剧变化，合成音带着一丝惊疑：“等等……检测到异常同源波动……目标体内……存在高纯度‘北辰本源’反应？这……不可能！已被污染之躯，如何能承载纯净的北辰之灵？！”

　　他们的扫描，似乎更深入地察觉到了朱棣心口处，那枚属于蓝汐的北辰星核！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趁着对方这一瞬间的迟疑，苏澜立刻抓住机会，用星裔语高声说道：“北辰之灵虽遭劫难，但其本源未灭，选择与此人共生，便是明证！我们非是敌人，而是为修复星垣，解救北辰而来！若尔等真是星垣守护者后裔，岂能不分青红皂白，阻断这唯一的希望？！”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三艘星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武器发射口的光芒依旧闪烁，显示着它们并未放松警惕。那冰冷的合成音没有再立刻响起，似乎在内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或请示。

　　海面上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所有人都明白，星裔接下来的决定，将直接决定这支远征舰队的命运——是获得指引与盟友，还是……在这陌生的海域，与未知的强敌，展开一场殊死搏杀。
　　http://www.hlys.cc/58885/11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