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熟悉的感觉

　　了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信息……他需要提供信息！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电脑。然而，当他看到空白的搜索框时，他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该输入什么关键词？

　　“假人”？太宽泛了。

　　“人形实体”？更宽泛。

　　“杀人模特”？档案库里可能根本没有这种口语化的描述。

　　他颤抖着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假人】，【攻击后会停止】。然后，他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瞬间被刷爆了。密密麻麻的档案条目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怪谈B-053‘孩子的玩伴’】描述：一个被遗弃的旧玩偶，若被儿童忽视，会于夜间活化，将“玩伴”拖入衣柜中的异空间。

　　【怪谈C-126‘微笑模特’】描述：百货公司内的模特，其微笑具有传染性，目击者会开始不受控制地模仿其表情，直至面部肌肉僵硬坏死。

　　【怪谈C-544‘寂静蜡像馆’】描述：一座移动的蜡像馆，其蜡像会在闭馆后替换掉馆内最后一位游客。

　　【怪谈D-218‘橱窗里的凝视’】描述：服装店橱窗内的模特会记录下所有观察它超过三十秒的人的面容，并在午夜时分，以他们的形象出现在观察者的家中。

　　【怪谈E-771‘衣架子’】描述：一个会自主移动的衣架，它会将附近无人看管的衣物穿在自己身上，并模仿最后一个穿着者的行为模式……

　　……

　　还有更多，更多！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相关的档案！每一个都和“假人”、“人形”、“静止”沾点边，但每一个的具体表现、触发条件和收容方式都天差地别！了凡的额头上的冷汗汇成了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信息的海洋，却找不到那根能救命的稻草。

　　行动队还在等他的信息，每一秒的延误，都可能让那两个女孩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巨大的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也开始慌乱。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敲了敲他的电脑显示器。

　　是顾志鑫。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了凡的身边，正用一种平静而深邃的目光看着他。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凡，让他冷静下来，然后，他的目光指向了了凡之前记录在便签纸上的那些关键信息。

　　了凡瞬间明白了顾志鑫的意思。

　　做我们这一行的，要特别细心，要从求助者说的话中，尽可能提取更多的信息。比如刚才的信息中，可能就隐藏着怪谈的触发条件！

　　顾志鑫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眼神和动作，已经将这句话传递给了凡。

　　了凡恍然大悟！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重新审视自己的笔记。

　　【触发条件：疑似被搬动或近距离接触】——这是第一次攻击。

　　【第二次攻击：男店员看了一眼假人的脸】——这是第二次攻击！

　　两次攻击，两个不同的前提！第一次是物理接触，第二次是……视觉接触！

　　“对视……看见……”了凡喃喃自语，他猛地扑到电脑前，在搜索框里，将之前的关键词全部删掉，用尽全身力气，飞快地输入了新的限定词：【假人】，【攻击后会停止】，【触发条件为对视或看见】。

　　这一次，回车键按下，屏幕上的结果瞬间被过滤。

　　在寥寥无几的几个怪谈当中，了凡锁定了一条档案。

　　【怪谈编号：E-1574】

　　【名称：羞怯之人】

　　【危害等级：E级（潜在升级可能）】

　　【描述：一个人形实体，外形通常表现为做工精细但材质异常的假人模特或人体模型。其性格极度“羞怯”，无法忍受被其他生命体“看见”。】

　　【影响机制：当有智慧生命体直接目击其面部（或任何能被定义为“脸”的部位）时，会立即进入狂暴状态。狂暴状态下，该实体将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并消灭所有目击者，直至其死亡或确认目击者已永久丧失视觉能力。其力量与速度在狂暴状态下呈指数级增长，肢体可发生非物理性形变以适应攻击需求，无已知致命弱点，任何物理伤害都会在短时间内缓慢恢复。】

　　【特性：在完成一次击杀或确认目击者消失后，若无新的目击者出现，该实体将恢复至静止状态，回归其初始位置，仿佛一切从未发生。此特性使其极具迷惑性，容易让幸存者误判危险已解除。】

　　【收容方式：收容时需完全隔离其视觉，使用不透光的容器进行封装。任何与其接触的人员必须佩戴特制的视觉干扰设备，或保证自己始终处于其背后。严禁与其进行任何形式的视觉接触。】

　　【注：该实体极其危险，因其触发条件简单到令人发指——“看见”。在人口密集区域出现，可能造成大规模伤亡事件。】

　　就是它！完全吻合！从材质异常，到攻击方式，再到攻击后恢复静止的特性，尤其是那个核心的、致命的触发条件——被“看见”！

　　了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立刻拿起内部通讯话筒，声音虽然还有些微颤，但已经充满了自信和果断：

　　“磐石队长，目标已确认！怪谈编号E-1574，‘羞怯之人’！”

　　他开始快速而清晰地复述档案中的关键信息：“人形实体，材质异常。核心触发条件：被智慧生命目击其面部！一旦触发，将进入狂暴状态，力量速度暴增，肢体可变形，无弱点，可缓慢再生。攻击完成后若无新目击者，会恢复静止，极具迷惑性！收容建议：完全隔离视觉，严禁任何形式的对视！现场有两名平民被困于柜台下，尚未触发其第二次攻击，但极度危险！请务必注意，行动时绝对不要看它的脸！”

　　“信息收到！E-1574，‘羞怯之人’。全体队员注意，行动方案变更，启用‘视觉剥夺’战术！A组负责正面吸引，使用闪光弹干扰，切记不要直视目标！B组从后方迂回，准备收容容器！C组负责救援平民，行动时全程背对目标！行动队，出发！”

　　电话里传来干脆利落的命令声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通讯被切断。

　　了凡放下话筒，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椅子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僧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放松点儿，你做得很好。”

　　顾志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赞许和一丝了然。

　　了凡转过头，看着顾志鑫，眼中还带着一丝后怕和茫然。

　　顾志鑫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最关键的一步，你走对了。我们接待部，不是战斗人员，我们是‘大脑’。我们的武器，不是枪械，而是信息，是分析，是从一堆乱麻中找到那根最关键的线头的能力。你刚才的紧张，很正常，我第一次独立处理事件的时候，比你慌多了。”

　　他指了指电脑屏幕：“不过，你还是要多下功夫，把这些档案都记在脑子里。就像和尚念经一样，要念到烂熟于心，变成一种本能。这样，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就能更快地反应过来，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在生死关头才去大海捞针。后面的追捕和收容，就是行动队所负责的事情了，我们只要把情报给准，就是最大的功劳。”

　　了凡认真地听着，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合十，诚恳地说道：“小僧受教了。多谢志鑫兄指点，方才确实是小僧学艺不精，临阵慌乱，险些误了大事。日后定当勤加修习，不敢懈怠。”

　　顾志鑫摆了摆手，站起身，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的脚步却微微一顿。

　　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就像……就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一幕。

　　一个新人，在巨大的压力下手足无措，然后在他的点拨下，恍然大悟，最终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了正确的答案。那个新人的表情，那种从绝望到狂喜，再到如释重负的眼神……和刚才了凡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那是谁呢？

　　顾志鑫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但他的脑海里却一片模糊，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他越是想看清，那雾就越是浓烈。他只记得似乎有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但那个人的名字、长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算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我才来多久。”他摇了摇头，将这丝莫名的熟悉感和随之而来的轻微头痛抛在脑后。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他已经习惯了。在这怪谈管理局工作，谁还没点奇奇怪怪的毛病呢？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端起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而了凡，在平复了心情之后，也重新坐直了身体。他看了一眼电脑上那份E-1574的档案，然后默默地将其关闭。他没有再去看其他的档案，而是闭上了眼睛，双手放在膝上，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开始消化刚才的经历。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林朗依旧在睡，顾志鑫在喝咖啡，了凡在入定。
　　http://www.hlys.cc/58949/3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