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风波再起 暗影疑云

　　墨香斋那把突如其来、烧得蹊跷又猛烈的大火，如同一块巨石砸入黑石城刚刚稍有平复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比王老五暴毙时更为汹涌的暗流与恐慌。

　　县衙，气氛凝重得几乎凝成实质。

　　黑石城主面色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叩击声。下方，四大捕头垂手肃立，脸色都不好看。

　　“‘铁手’崔刚！”城主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七日之限早过，王老五一案毫无头绪！如今，嫌犯疑似藏身的书店又被焚毁，现场除了灰烬和几具疑似泼皮（实为猛虎帮外围，被灭口）的焦尸，一无所获！你这‘铁手’，是生锈了吗？！”

　　崔刚古铜色的脸庞肌肉绷紧，抱拳沉声道：“大人息怒！此獠狡诈异常，行事狠绝，反侦察能力极强。王老五案现场几乎被完美清理，此次纵火更是干脆利落，毁尸灭迹。属下等已竭尽全力排查，奈何……”

　　“奈何什么？奈何他长了翅膀飞了不成？！”城主怒道，“全城封锁时他在眼皮底下杀人，解封后他又能在你们眼皮底下纵火脱身！这让本官如何向上面交代？如何安抚城中惶惶人心？！”

　　“追风”柳三变上前一步，俊朗的脸上带着疲惫与思索：“大人，崔捕头所言非虚。此獠绝非寻常凶徒。观其手段，毒杀、暗杀、纵火、反跟踪……样样精通，且心细如发，不留痕迹。属下怀疑，其很可能并非本地新近崛起的独行客，而是……有深厚背景或特殊传承的专业人士，甚至，可能来自城外，乃至……某些阴影中的组织。”他话语含蓄，但“阴影中的组织”几个字，让在场几人都眼神微动。

　　“鬼见愁”刑无名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凝重交织的光芒：“大人，此獠越是厉害，留下的破绽可能就越致命。他需要落脚点，需要补给，需要信息，更需要……处理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只要他还在城中活动，就一定会再次留下痕迹。属下建议，一方面继续明面施压，另一方面……或许可以尝试从地下渠道，放出一些‘饵料’。”

　　“妙手”文雁秀眉微蹙，声音清冷：“此人身手了得，用毒诡异，且似乎精通伪装匿迹。对付这种人，强攻围捕恐难奏效，反易打草惊蛇。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他的真实目的。杀王老五，是私仇？是帮派斗争？还是……另有图谋？焚毁书店，是毁灭线索，还是转移视线？若不能洞悉其动机，我等便始终慢他一步。”

　　四大捕头各抒己见，但都透露出同一个信息：这个神秘的杀手，给他们的破案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挑战。他们仿佛在黑暗中与一个无形的幽灵搏斗，明明感觉触手可及，却又一次次扑空。

　　城主揉了揉眉心，疲惫地挥挥手：“本官不管他什么来历！给你们……再宽限五日！若再无进展，你们四个，自己去刑房领罚！滚下去！”

　　猛虎帮总坛，气氛更加暴戾。

　　帮主冯天霸几乎将大厅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咆哮声震耳欲聋：“废物！一群废物！王老五死了查不出！现在连可能是凶手的窝点都让人烧了！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查！给老子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悬赏翻倍！不，翻三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副帮主“毒秀才”赵文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捻着稀疏的胡须，眼中寒光闪烁：“帮主息怒。此事……越来越有意思了。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处理掉我们派去盯梢和……‘清理’书店的人（他隐去了派人灭口纵火的事实），此人的实力和果决，远超预估。而且，他似乎对我们的行动有所预判……帮中，恐怕需要清查一下了。”他意有所指，怀疑有内鬼。

　　“铁壁”周横瓮声瓮气道：“管他是谁，敢动猛虎帮，只要他还在黑石城，迟早揪出来！”

　　“鬼爪”马如风则阴恻恻地道：“如此高手，若是能为我所用……可惜了。”

　　青帮、各大武馆、商会家族，也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搅得心神不宁。一个能轻易干掉猛虎帮堂主、戏耍官府捕快、并在重重监视下纵火脱身的杀手，其威胁等级被各方势力提到了最高。他们纷纷加派人手护卫重要人物和产业，暗中调查是否与本势力有纠葛，同时密切关注着猛虎帮和官府的动向，生怕成为下一个目标或者被殃及池鱼。黑石城表面上恢复了往来，但暗地里的戒备与猜疑，却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人人自危，谈“影”色变。

　　而处于风暴眼之外的郑俊书，此刻正藏身于离县衙不远的隐秘小院中，如同受伤的野兽般舔舐伤口，并冷静地分析着局势。

　　墨香斋被焚，他苦心经营的伪装身份和据点付之一炬，损失不可谓不大。但他更在意的是这次袭击背后的含义。

　　“暗影楼……究竟是谁？”他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锐利如刀。

　　是那个沙哑声音的黑袍接待者个人所为？是黑石城据点的负责人为了利益擅自决定？还是……来自暗影楼更高层的指令，要牺牲他这个“不安分”的银牌杀手来换取组织在黑石城的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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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忆着与暗影楼打交道的每一个细节。领取任务、交接、兑换……似乎并无特别之处。唯一可能引起注意的，或许是他完成任务的高效率（尤其是王老五任务），以及他兑换武技时表现出的“阔绰”（用药膏抵扣功勋）。难道是因为这个被盯上了？还是说，暗影楼从一开始，就对每一个杀手都保持着严密的监控和评估，一旦价值与风险失衡，便会无情抛弃？

　　“必须查清楚！”郑俊书下定决心。被动挨打绝非他的风格。暗影楼这条线不能断，它不仅是他获取资源功法的重要渠道，更是潜在的最大威胁来源。若不能搞清楚是谁在针对自己，以及暗影楼对此事的态度，他将来在黑石城乃至更广阔的世界都将寸步难行。

　　“换个身份，再探暗影楼！”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

　　暗影楼认令不认人。只要持有有效的令牌（铜牌、银牌等），并通过基本的身份核验（通常是令牌本身的特殊印记和持有者的气息、暗语等），便可接取任务、兑换资源。他手中有银牌，但“影”这个身份已经暴露风险极高。

　　“千面魔功……”郑俊书抚摸着脸上微微蠕动的肌肉，眼神冰冷。他可以再次彻底改变容貌、体型、甚至刻意调整气息频率，伪装成一个全新的、与“影”风格迥异的杀手。只要小心不露出与“影”相关的武技特征（尤其是圆满的《潜影步》和《追风剑法》），再利用新兑换的《破军拳》和《分光掠影》作为主要对敌手段，完全有可能以一个新身份重新混入暗影楼底层。

　　他要做的，不是去接任务，而是暗中观察、打探。观察那个黑袍接待者，观察据点内其他杀手和工作人员的动向，尝试从一些不起眼的细节中，拼凑出关于“影”被出卖一事的真相。

　　风险极高，犹如刀尖起舞。一旦被识破，将面临暗影楼这个庞然大物的无情追杀。

　　但郑俊书别无选择。他不能永远躲在阴影里，也不能坐视一个随时可能出卖自己的毒蛇潜伏在侧。他要化被动为主动，哪怕只是撕开暗影楼神秘面纱的一角，也胜过在未知的恐惧中等待下一次袭击。

　　“需要时间准备。”他按捺下立刻行动的冲动。新身份需要精心塑造，新武技需要初步掌握以作伪装，行动计划需要周密推演。而且，外界风声正紧，也需要稍微冷却。

　　他收敛心神，拿出新得的《破军拳》和《分光掠影》卷轴，开始研读。「行者录」的光芒在意识深处亮起，辅助他理解与记忆。

　　风暴并未停息，只是从明处转入了更深的暗处。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或许将在下一次交锋中，再次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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