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暗影之下 冤孽债主

　　三天后，一个面容蜡黄、眼神略显阴郁、气息在石皮境与铁骨境之间浮动的瘦削汉子，出现在了暗影楼黑石城据点——那间棺材铺的后院。他腰间挂着一枚新制的铜牌（郑俊书用剩余功勋和一点手段“兑换”的），代号“灰鼠”。

　　这便是郑俊书精心准备的新身份。他动用“千面魔功”彻底改变了样貌骨骼，甚至微调了声带，声音变得尖细。气息也刻意压制伪装，以新习练的《破军拳》粗浅劲力为底，掩盖了原本厚重沉凝的土行劲力。至于《追风剑法》和圆满《潜影步》，则被深深隐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

　　接待他的依旧是那个声音沙哑的黑袍人，似乎对“灰鼠”这个生面孔毫不在意，流程化地确认令牌、记录气息、告知规矩，然后便丢给他一本薄薄的铜牌任务册子，与当初对待“影”时并无二致。

　　郑俊书（现在是灰鼠）低着头，接过册子，用尖细的嗓音道了声谢，便缩到角落假装翻阅，实则心神紧绷，全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棺材铺后院与前堂相连，阴暗潮湿，弥漫着木料与陈旧纸张的味道。除了黑袍接待者，偶尔有其他戴着面具或兜帽的杀手进出，交接任务或物品，彼此之间几乎零交流，只有任务物品交割时简短的确认和功勋划拨的轻微嗡鸣声（某种特殊法器）。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冷漠高效，与以往别无二致。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只是个意外？或者……出卖‘影’是更高层的秘密指令，连这个黑袍接待者都不知道？”郑俊书心中疑窦丛生。但他不敢放松，决定深入探查。

　　接下来的三天，“灰鼠”表现得如同一个刚入行、谨慎又贪婪的新手铜牌杀手。他接取了几件简单的、远离西城和原墨香斋区域的跑腿或监视任务，小心完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利用任务之便和铜牌杀手相对宽松的权限（可在据点外围一定范围活动、兑换基础物资），他开始有意识地观察、打探。

　　他并不直接询问关于“影”或墨香斋大火的事，那无异于自曝。他选择从侧面入手。

　　他会在交接任务时，故意磨蹭，竖起耳朵倾听其他杀手与接待者的只言片语。

　　他会用零碎功勋兑换劣质伤药或情报时，装作闲聊，向负责兑换的杂役（一个总是睡眼惺忪的老头）打听：“最近风声好像挺紧？听说城里不太平？”

　　他甚至在一次深夜，动用潜行之术（极为小心，且只用基础技巧），远远窥探过棺材铺后院的深处——那里有几间紧闭的石室，据说是据点负责人和高级执事所在。

　　三天下来，他收集到的信息庞杂而琐碎。大部分杀手对“影”的事似乎一无所知，话题更多集中在任务、功勋、兑换和两大帮派的冲突上。杂役老头也只是嘟囔着“衙门查得严，买卖不好做”，并无特别指向。

　　就在郑俊书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判断失误时，转机出现在第三天傍晚。

　　他伪装成在附近巷子“蹲守”任务目标（一个欠债不还的小商人），实则潜伏在棺材铺侧后方一处废弃阁楼里，用远超铜牌杀手的精神力仔细感知着据点内的动静。

　　夜色渐深，大部分杀手都已离去。后院那几间石室中的一间，门忽然开了。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站在檐下低声交谈。其中一人正是那黑袍接待者，另一人则是一个穿着暗紫色锦袍、面容白净、眼神却带着一股阴柔戾气的年轻男子，看黑袍人对他的恭敬态度，显然地位不低。

　　两人的对话，顺着夜风，断断续续飘入了郑俊书极度凝神的耳中。

　　“……刘执事，楼主那边对‘影’的事，到底是个什么说法？外面现在传得沸沸扬扬，说我们楼里……”黑袍人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慌什么！”被称为刘执事的年轻男子不耐烦地打断，声音尖细，“楼主不是已经发话了么？‘影’自己行事不密，暴露了行踪，惹来仇家报复，与我暗影楼何干？我们从未出卖过楼内杀手，此乃铁律！谁敢乱嚼舌根，按叛楼论处！”语气斩钉截铁，却透着一种欲盖弥彰的强势。

　　“可是……”黑袍人迟疑道，“王老五那件事，毕竟牵扯猛虎帮和官府，动静太大。‘影’又恰好在那时……属下是怕，有人借此生事，影响楼里在黑石城的根基。而且，孟护法那边……”他话未说完，但意思明显。

　　刘执事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不屑和一丝谄媚：“孟护法那边你不用担心。楼主已经安抚好了。至于那个不知死活的‘影’……哼，一个没根没底的银牌而已，死了也就死了。谁让他不开眼，动了不该动的人？孟公子不过是给自家爱妾出出气，楼主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难道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孟护法？”

　　孟护法？孟公子？爱妾出气？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惊雷，在郑俊书脑海中炸响！他瞬间将碎片信息串联起来：

　　暗影楼有一位“孟护法”，地位崇高。这位孟护法有个儿子（孟公子）。孟公子有个爱妾，是王老五的妹妹！自己杀了王老五，等于打了孟公子爱妾的脸，这位公子哥为了给女人出气，利用其父在暗影楼的权势，查出了杀手“影”的部分信息，并可能通过某种方式泄露出去，或者直接指使人对“墨香斋”下手！而暗影楼楼主，为了不得罪孟护法父子，选择了默许甚至包庇，并对外统一口径，将责任全推到“影”自己“行事不密”上！

　　根本不是组织层面的利益交换，而是一场因私怨引发的、由上而下的无耻出卖！自己这个“没根没底”的银牌杀手，成了他们维系内部关系、讨好权势人物的牺牲品！

　　一股冰寒刺骨的怒意，夹杂着被彻底轻视和背叛的屈辱感，如同毒焰般从郑俊书心底腾起，瞬间烧遍全身！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因气息波动而暴露。握着窗棂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几乎要将腐朽的木料捏碎！

　　好一个暗影楼！好一个“铁律”！好一个孟公子！

　　就因为一个纨绔子弟要为小妾出气，就可以随意出卖拼命为组织完成任务的杀手？就因为自己“没根没底”，就可以被当做随意丢弃的棋子？那所谓的规矩、所谓的信誉，在权势面前，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怒意之后，是极致的冷静，一种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冰冷杀意。

　　孟公子……刘执事……还有那位默许此事的楼主和孟护法……

　　“这个亏，我吃了。但绝不会白吃。”郑俊书眼神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不是莽夫，不会立刻提剑杀上门去。那样除了送死，毫无意义。

　　暗影楼势力庞大，孟护法更是高层，实力深不可测。那个刘执事看起来也是劲力境以上的好手。正面冲突，毫无胜算。

　　他需要周密的计划。

　　首先要彻底坐实这个推断，掌握更多细节：孟公子的样貌、行踪、实力；刘执事的活动规律；孟护法在黑石城是否还有其他势力关联；楼主对此事的确切态度到底如何（是完全默许，还是有所不满但无奈）？

　　其次，要寻找最佳的报复时机和方式。暗杀孟公子？风险大，且可能引来孟护法不顾一切的报复。揭露此事？证据不足，且暗影楼必然会全力掩盖，甚至反咬一口。或许……可以借力打力？利用猛虎帮对“真凶”的追查？或者，制造一个让孟公子和暗影楼内部产生更大矛盾的机会？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提升实力。没有实力，一切计划都是空谈。劲力境圆满还不够，远远不够！他需要尽快兑换《厚土桩》玉腑篇，甚至谋求更强大的功法和武技。同时，现实世界的“映射观想法”也要加速，现实身体的强化，或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助力。

　　“灰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废弃阁楼，如同真正的老鼠般融入夜色。他心中那团冰冷的火焰，已经点燃。报复的种子深深埋下，只待合适的土壤与时机，便会破土而出，化作噬人的荆棘。

　　暗影之下，冤债已清，血债待偿。

　　---
　　http://www.hlys.cc/58976/7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