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伤痛

　　怒火和无限的悲凉。秀英胸腔里翻江倒海，她紧紧抱着怀里如同惊弓之鸟，瑟瑟发抖的李玉珍，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碎了。

　　玉珍姐平日里是多么爽利、热心的一个人啊，如今却遭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和身心摧残！而施暴者，竟然还能如此嚣张地扬长而去！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玉珍姐……别怕……没事了……有我在……”秀英的声音哽咽着，一遍遍地轻拍着李玉珍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李玉珍冰凉的身体，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汗水和污渍。曾经这温暖的小屋，此刻充满了霉味和刚才那场暴行留下的恶心气息。

　　李玉珍起初只是无声地流泪，身体僵硬，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棚顶。在秀英持续的安抚下，她才渐渐缓过神来，压抑的哭声终于变成了悲恸的呜咽，她死死抓住秀英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秀英……我没脸活了……让我死了算了……那个天杀的畜生啊……”李玉珍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别胡说！玉珍姐！”秀英赶紧打断她，语气异常坚定，“错的不是你！是那个挨千刀的刀疤！是那些丧尽天良的混蛋！咱们得活着！得好好的活着！看着他们遭报应！你要是寻了短见，不正合了他们的意吗？你想想你家孩子，他还在外面，你要是没了，他怎么办？”

　　提到孩子，李玉珍的哭声更大了，但求死的念头似乎被压下去了一些。秀英继续轻声开导：“玉珍姐，这事儿……咱就当是被恶狗咬了一口！咱身子没亏心，亏心的是他们！这坎儿，咱一定能迈过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正说着，几位邻居大嫂也过来，看到李玉珍衣衫不整、哭成泪人的样子，再看看秀英红肿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女人们的心都是相通的，顿时，惊怒、同情、悲伤的情绪弥漫开来。

　　“天杀的刀疤！不得好死的东西！”

　　“畜生啊！真是畜生！”

　　“玉珍，快别哭了，洗洗，换个衣服……”

　　“这事儿没完！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忙，有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李玉珍披上，有的搀扶着她，有的咒骂着刀疤和王大虎。虽然大家都义愤填膺，但眼神深处也都藏着一丝恐惧——刀疤是王大虎的人，王大虎背后是陈少，她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又能怎么样呢？

　　众人簇拥着、保护着李玉珍。秀英一直陪在身边，帮她打水擦洗，换上干净衣服，又熬了碗安神的姜汤看着她喝下去。整个过程，李玉珍都像木偶一样，任由摆布，眼神依旧空洞，只是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

　　其他乡亲们也都闻讯赶来，挤满了李玉珍家不大的屋子。男人们蹲在门口，闷头抽烟，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响，但除了低声咒骂，也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

　　女人们则围在里屋，陪着掉眼泪，小声安慰着。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浓浓的无力感。刀疤的暴行，不仅仅是对李玉珍个人的伤害，更是对王家庄所有人尊严的一次践踏。

　　直到后半夜，李玉珍终于在极度的疲惫和秀英的安抚下昏昏沉沉地睡去，但睡梦中依然不时惊悸。乡亲们这才陆续叹息着离开，叮嘱秀英好好照顾玉珍。待在李玉珍情绪稳定入睡后。

　　秀英才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回到自己冷清的家。屋里一片死寂，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她坐在炕沿上，望着跳跃的油灯火苗，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报警？这个念头再次冒了出来。但刀疤逃跑时那嚣张的威胁言犹在耳——“老子是陈总的人！你敢报警，老子让你跟李玉珍一个下场！”

　　秀英相信，以陈少和王大虎现在的势力，他们绝对干得出来。报警很可能不仅奈何不了刀疤，反而会打草惊蛇，给玉珍姐和自己招来更大的灾祸。

　　而且，这种事情闹着满天飞，玉珍姐的名声就全毁了，她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那告诉王老五叔？秀英立刻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五叔在牢里，已经够难了。他要是知道村里发生了这种事，以他的脾气，非得气出个好歹不可，而且在里面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只会增加他的痛苦和愧疚。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思前想后，秀英觉得眼下似乎只有一个字——忍。打落牙齿和血吞。先把玉珍姐的情绪稳定下来，把身体照顾好，不能再刺激她。至于报仇……只能等，等一个渺茫的机会，或者等那封寄给建军的信能带来转机。

　　可是，这种忍，是何其的艰难和屈辱！秀英感觉胸口堵得厉害，恨不得立刻拿把刀去找刀疤拼命。但她不能，她得顾全大局，得保护玉珍姐。

　　夜，更深了，王家庄的苦难，又添了血淋淋的一笔。秀英吹熄了油灯，躺在冰冷的炕上，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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