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赤牛和三只红色绵羊

　　“十五岁的年纪，便早早地被雨水浇灌。我还希望闪尘钱越赚越多呢，不用分给我。”

　　“你这个愿望可真是怪啊，十年后你都能靠父亲的实力挤越年度十大杰出科学家了。你注册一项专利能顶一个矿业家两三年的收入呢。至少照暗面的大情况看，科学家是能做到名利双收的。”

　　“当科学家岂不是要被各种黑心大厂挖来挖去，自己不配合还得被绑架。我可不要作对不起闪尘的事。”雾轨坚决地摇摇头，继续说道，“你接着讲吧，梅花妹妹。”

　　“打败艾吉斯以后，索罗期望得到内心的宁静。真的，他时常会梦到灰烬军团烧掉他的村落。我的母亲总会跟他们讲：信仰法力无边的龙神，它能随时派出军团守护你珍爱的一切：包括且不限于故乡的土地。暴雪会将罪恶的存在瓦解，等待你重新将它书写。契约第十条。而月神那边主张一个宽恕：我随时敞开怀抱，只接纳虔诚的信使。信使的数量是有限的，很难扩展出去。你所有学习的内容都要口头背诵，相关纸面资料根本没有，所以一出森林，信使的存在不具备任何意义。索罗目的心重，比所有勇士都能坚持。过了这关，月神赐予索罗法力。他可以和动物沟通，又能化身为野兽扭转战局取胜。月神或者龙神都可以赐予追随者这个能力。成为信使的仪式，由我母亲来主持。当信使的这些日子里，索罗也咬牙坚持了下来，最终赢得了我母亲的尊重。比起其他勇士，他没有选择退出，意志力胜过勇士。”五月梅回答道。

　　“说明索罗性格内向，为马老实憨厚，不懂得变通。课堂笔记背不过，赶紧去找教授问一下，补充遗漏的部分。我那个舍友活泼外向，好多教授都愿意慷慨解囊，给她开小灶。我推测，肯定有其他勇士偷偷去找落雪献殷勤的。其实你母亲是想在这个小圈子里找个没有牵挂的家伙对吧？”

　　“雾轨姐，内向不等于沉默寡言。况且一个孩子不爱说话很可能是因为和父母缺乏有效的沟通。你父亲也是忙疯了，忽视你达到的成就也在情理之中。”

　　在雾轨的记忆中，父亲一回家便往沙发上一躺，好似一个瘪了气的水球，四肢软绵绵地架在沙发的扶蹄上一动不动。雾轨有时候会主动给父亲捏腿解乏，有时也会立即下厨去炒一碗不加酱油的韭菜炒鸡蛋，再跑到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去买块热乎乎的馒头夹摊鸡蛋。饭菜热腾腾地端下来，父亲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眼睛始终不离开电话。雾轨想过和父亲谈谈校园轶事，父亲却总有打不完的电话。开始的时候，她们还能在一张餐桌吃饭。父亲吃完饭也懒得去刷碗，目不转睛地走向阳台。把窗帘一撩，一边对电话那头的客户说上几个小时的废话。雾轨试着叫父亲来检查功课，他也不理。渐渐地，雾轨会躲进书房吃饭。一坐就是半天，在书房里看书、写字，或者是和闪尘聊天。初中期间，雾轨只有闪尘一个异性朋友。

　　回想往事，唏嘘不已。她多么希望，母亲没有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中离去。她没有向父亲递过去一沓脏兮兮的钞票。直至上大学，雾轨也没赶上好机会，真心实意地去交朋友。一次又一次的摸底考接踵而至，雾轨哪里腾得出时间去思考咋和另一个同学平等地相处。不去用做生意的思路结交朋友，雾轨是真做不到。幸运的是，闪尘闯入了她的生活。风雨来了，他撑起伞陪自己跨越百里回家；风雨散去，霜雪降临。他开摩托送自己去学校，车头挂一张厚厚的毛毯，把她俩的蹄子护得紧紧的。他就是那个索罗，自己则是磕破头往歧途走的逆行者。闪尘成功地救赎了自己。

　　“咱如此女中豪杰，才活过三年高中。想想也不容易。可能你母亲那个年代，吃饱喝足不惹事就算活滋润了。护符永远待在那，骸骨军团永远不会来。索罗也不至于那么害怕。不过，龙神和月神皆可让追随者永生，且都点强制性的意思在里面。”

　　“横竖都出不去，森林不可能关夜之子一辈子。索罗再能忍也等不起，不过他还没有慌。”五月梅继续开口解释，没有给雾轨留时间去仔细分析碑文的含义。“月神提倡饶恕中等待，龙神吹捧毁灭中重生。所有勇士都找过母亲聊一次。契约内容没说几条，对方的脸欻的就白了。立刻撒丫子跑了，之后都绕着我母亲走。”

　　“谁受得了这个。男的一般不找境界高的异性，脑子里缺根弦。”雾轨答道。

　　这话闪尘在绿洲旅行时透露过。希望五月梅听完别开口责备她一棒子打死所有男性。

　　“把麻烦扔给灰烬军团，劣势迅速转变为优势。骸骨军团的背后是崇尚自由的无名之神。他们该躲。反正都是自己的命数，注定碰上的。”

　　“其他勇士都吓坏了。只有索罗听完母亲坦白护符的事后，一副镇静的模样。他说，灰烬军团杀了他的母亲，他恨自己能力不够。索罗跟着落雪走遍远古森林的每一寸土地，陪她现场看过两只甲虫的交配过程。母亲又带她荡秋千，索罗很能爬树的。”

　　“一个甲虫认识出来了另一个。索罗是真的有耐心，什么事都敢做。”雾轨回应道。

　　“所以我母亲匀了点霜冻元素给他，关键时刻能救他一命。”

　　“那我明白了，你母亲就利用走路这点时间，和索罗聊日常、聊大自然、再聊一聊各自的信仰。抓住这么个机会，索罗应该会和你母亲表白，同不同意另外再说。”

　　“你为什么这样说？”五月梅诧异地回头。

　　“可能待在森林里更安全吧。他们不愁吃，不愁穿。自然资源都是可再生的，成全一段感情，就需要相互理解。你母亲和索罗相处的时间最长，又都充分了解到对方。只要你母亲有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激发男生对女孩的天生自带怜悯之情。这事就能成。你母亲在秘境森林里遇到了索罗。至于是怎么遇到的，在哪里遇到的，这都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你母亲在索罗的身上找到了耀眼的优秀品质：纯粹、干净、跨时代的美好。这些品质积极向上，正是你母亲现阶段所渴望获得的，但是在其他勇士身上却从来没遇到过。它们是那样的健康，长久，并且丝毫都没有经受过外界干预从而引发的玷污和腐败。这样的爱能够温暖你母亲的心窝，让她更有信心去面对一次又一次，来自龙神的拷问。有索罗在，你母亲感觉幸福的日子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又产生了美好的愿望，周围的事物不再是冷冰冰的。看一眼绿色，能振奋她的心灵，让她渴望去规划属于自己的生活。令自己变得越来越自信，直到脱离魔法护符的控制那一天到来，你母亲能和索罗组建自己的家庭。”

　　雾轨停了下来，在等着五月梅的回答。但是五月梅能如自己期盼的那样，回想起相关的生活片段吗？她盘腿坐在一堆树枝与绿叶中，寒气迅速入侵了叶片的血管，使它们立刻结冰。在五月梅周围的那些长长的，挂满小树叶的枝头间，冷风在低语，并没有什么温和的自然小精灵前来借助风的声音来传话。清澈的溪水带动落叶向远处流去，映出雾轨和五月梅洁白的身影，并没有什么富有含义的字体出现在水面上来替大自然传递信息。

　　“契约第八条，魔法护符只能由佩戴者传给血亲。你懂什么意思。母亲要和她真成了，索罗也得陪母亲一起忍受那个声音。母亲那会心里满怀忏悔之意，索罗越是照顾母亲，越是坚定母亲保护索罗的决心。同理，我母亲不要谁去热烈的爱，她只是需要个傀儡去外面打出名堂。让骸骨军团替母亲和她找的那个勇士卖命即可。她和索罗的确在大森林待过一个晚上，回来之后，索罗每天给她叠雪片形状的纸花。母亲去祈祷，索罗就蹲在后面默默地看。等露娜教完索罗全部武艺，索罗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睡。他勤奋练武，并尝试给家乡写信。只是他不知道，灰烬军团把出口堵死了，信压根传不到他家乡去。母亲看不下去，决定和索罗结合。准备和索罗一起悄悄离开这里，动用冰霜魔法突出重围，送索罗回家。当然，露娜那边早就同意索罗走了。”五月梅冰冷地回答道。她原本的温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声音开始变得十分冷酷。

　　“说得通，那索罗被动接受不属于自己的命运了。谁也不清楚，当时灰烬军团里到底有多少精锐战士。对了，不是佩戴皇冠，才能听到声音吗？即使战争结束，索罗还是可以陪你母亲一起走下去的啊。”雾轨不解地问道。周围忽然响起一阵沉重的嚎叫声，声音低沉且带有回音。树叶在继续飒飒作响。她仔细辨识了声音的来源，十分符合月兽的低吼声。看来，月兽奥特利立刻会贯穿在对这短暂静谧当中的谈话内容进行一下聆听。

　　“看契约内容。一旦签订契约，龙神想找你，你是不能拒绝的。他可以在任何时间、以任何你意想不到的形式出现。 具体是什么样，露娜比任何小马都明白。最后索罗死了，死棘之枪透过他的胸膛。我的母亲在现场。后来战争结束，露娜领夜之子成立国家，不再做遗迹行者。躲在秘境森林的夜之子纷纷启程回家，这个地方渐渐被大家所遗忘。而我的母亲隐入烟尘，独自生活。父亲的说法是，她从露娜蹄中接过遗迹行者的身份，替她把这份职责永远地履行下去。”

　　“啊这样啊，真的是很可惜了。龙之契约真的是很危险啊，不是谁都能碰的。”

　　“他并不是因为违反龙神契约意外死掉的，而是因为中了月神艾露尼的圈套才死的。月神那边的事，你得去问露娜。索罗的家乡世代相信预言具有力量：对于远赴战场的勇士，一个全面又巧妙的预言可以成为最好的护盾。”五月梅回答道，

　　那粗重的哀嚎声愈来愈近了。大地开始颤抖，一种亲近而又生疏的感觉涌上五月梅的心头。片片落叶从竹林上落下，伴随着一股较为强烈的清风席卷整片竹林。在朦胧的月影下，一个较为庞大的漆黑轮廓慢慢地从地平线上耸立起来。紧接着，一些青蓝色的网状脉络慢慢地从阴影中露出来，好似一股淡蓝色的液体注入脉络之网中。头部、四肢。以此显现。那标志性的蓝色魔角再次出现。

　　“它来了。你可以跟它许愿，兴许你不经意间一个小愿望，能影响到未来。”

　　“不行吧，在这永远等不到第二天。我想让月神施法改变社会结构也不可能啊。”雾轨反问道，而五月梅兵没有作声。而那个如同山峰般立在那的庞大身躯开始挪动头部，并打开了双眼，环视四周。

　　“倘若再找一件圣器带进来，还真能办得到。”

　　俗话说遇事而立，不立则废。露娜十分清楚这个道理。她先上网在夜大图书馆预定一间自习室，随后向雾轨与闪尘确定下午会面的时间。本着公开和平的原则，露娜额外向闪尘支付一笔路途费，以表达自己的诚意。而对于紫罗兰这个小组，永无休止地忙碌是一种常态。露娜下午在实验室门口巧遇金色丰收，她与紫罗兰一起走出大门，穿过稀疏的树木，向露娜缓缓走来。露娜先前从小卖部购置一套校服，今天会面就穿着它来的。露娜气质高贵典雅，脖子上系着领带，金色丰收对她的新形象很满意。她缺生活费买新手机，露娜便提前准备，将一笔可观的资金转入到她账户中。起初金色丰收婉言拒绝，经不住露娜抬价，便欣然同意入伙。所有事情谈妥之后，定角色的事也有了眉目。

　　纵使夜晚天气较凉，但暗区自有温暖舒适的街区，和热闹的小吃店。

　　西暗区九十九号街道旁，两架巡航艇停在一家火锅店外。几匹衣着考究的中年小马蹲在台阶上吞云吐雾，用粗鄙的话语抱怨工作时间不合理。一两只三色猫靠在便利店的门框后休息，尽管便利店中亮着灯，售货员仍守在柜台哼小曲，干自己的事。

　　露娜组了一个局，因为她清楚团体若要干大事，务必维持好内部的关系。

　　餐桌上的坐序很有讲究，四个研究生被安排到靠窗的一桌，雾轨和闪尘则与露娜一起坐在靠里的小桌子。靠窗的桌子一前一后配有沙发，与内桌的方正的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刚点完餐，孩子们纷纷用魔法去敬露娜一杯水喝，只有闪尘亲自下桌向露娜送自带的茶水喝。露娜也没太在意，很安静地接下孩子们的好意，并从一袋购物袋中掏出提前备好的一支支文具，作为礼物，挨个送给孩子们。

　　“祝贺大家有缘聚在一起，火锅店是我舅舅开的，别不好意思加菜啊，管够。”

　　有金色丰收这句话，大家喜笑颜开，仿佛生活的苦恼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们啥废话也没讲，点菜的权利自然转交给金色丰收与露娜。

　　当然，饭店的效率也不负大家期望。不出二十分钟，火锅烧开，菜品全部上齐。

　　西暗区是商贸聚集地，为商业大鳄准备的菜品理所当然很好，再加上或许是大厨知道这次有个大小姐来请客，做菜时也更加用心。具体是哪一位，非点菜的女孩莫属。露娜夹了一大碗合成肉，听见金色丰收说海底捞的肉来自郊区的肉质加工厂。

　　好嘛，不就是列车上，灰琪说过的那一家嘛。过去三个月，工厂早该恢复运转了。

　　“露娜，审判之火事件涉及死亡与暴力，你确定要拍这个？”

　　“蹭时事热点，立刻抓住观众的心。闪尘擅长格斗，动作到位，毫不犹豫。设置一场搏杀戏来表现索罗当时的心境，同时迎合观众的胃口。”露娜叫服务员去买单，一边向孩子们建议道。

　　“露娜，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十岁后经常打架，每次都能赢。”闪尘说着，扭头对雾轨说，“可是由谁来和我搭戏呢？我考虑说服野火来，他接了任务，年底前休息不了。”

　　“格莱斯演过了，要不让他演两个角色？”露娜面向闪尘对面，紫罗兰他们这一说道。

　　“真不行，露娜姐。你看连枪都举不起来。每天出门活动，不是吃食堂，就是取快递。”

　　格莱斯无奈地摇头，

　　“而且索罗说话太直了，很容易与马发生冲突，这情节不具有代表性。”

　　“露娜，不行我再演一次。”是纽崔。

　　“你已经演过一次了，应该把机会让给其他小马。”雾轨提出反对。

　　索罗恪守正义不假，性格太单纯善良是真。他被别有用心的同伴利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刀捅进无辜之马的胸膛。索罗找不到证据洗刷冤屈，经不住同伴一再挑衅而动用武力，揪住对方脖领子逼问真相是一个看点。其次，动武的过程是否刺激，不单纯以出血量吸引观众去观看剧集是剧本能否成功的关键。闪尘身体基础强，露娜可以辅导他。但和他对打的那个角色不仅是自私的，并且得和闪尘的实力不相上下。

　　雾轨发丝被外面的风吹得纷乱无比，滚烫的蔬菜一次又一次刺激她的味蕾。

　　闪尘的目光刚落在四个研究生身上，研究生们却没有回应。目光反而转移到手机上。

　　顺着他们的目光，闪尘又看到厅堂见三两个服务生并排跳起舞来。左右扭动胯部，双蹄忘我地左右摇摆。有的小马神采奕奕，有的脸上充斥着厌倦与麻木。他们目光始终向前，仿佛没有任何事情比逗宾客开心还重要。

　　“露娜，能不能让我试试？”金色丰收举起蹄子。

　　除了露娜，孩子们惊讶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她。

　　“我去年参加过夏令营，内容偏向荒野求生的那种”金色丰收说着，又扭头对闪尘讲道，“我们那个教练是退役军官，之前在第二革命军服役。我对自己的训练很有信心。”

　　“对啊，同一批学员出总成绩，金色丰收拿的是优秀，无与伦比的优秀。”紫罗兰兴奋地做补充。她边说，边讲将自己的蹄子从桌上抽出，搭在金色丰收的右肩上，“金色丰收在网上有自己的账号，有几万粉丝。这里面不乏本校的学生，学生中有一半是男生，这男生中又有一半经常给金色丰收刷价值一百马币的礼物。”

　　“对，我们都是她的忠实粉丝。她主要上传一些练武术的视频。可惜了，官方突然封了她的号，金色丰收掉了一个饭碗。”格莱斯将桌上的手机拿起来，调出那个平台属于金色丰收的账号，再双蹄递出给露娜。

　　闪尘连忙起身，凑到露娜去领教学姐的魅力。

　　金色丰收的武术太过于纯粹化，实在缺乏一些艺术性。不过每个动作确实做到位，透露出二十几岁的血性汉字具有的力量感。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金色丰收，你确定这三天有时间过来排练吧。”

　　“那我先住在学校里，这样可以缩短通勤时间。我最晚十点到岗，老板和你认识，她能批准。地点还在夜大后花园比较好。露娜，我想通过这次排练实现一个愿望。算不上心愿，充其量是个微不足道的条件吧。”

　　金色丰收身着红色短袖衫和及膝百褶裙，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墨绿色的真主耳钉若隐若现。佩戴猫耳耳机。她的手机背面印有着名商家标志的金苹果与郁金香，看起来她的家境水平应该超过在场的其他学生。美味佳肴送上桌之前，也是金色丰收单独去柜台支付了本次餐费，并拒绝了露娜的满腔热情——主动承包火锅大餐的费用。

　　像金色丰收这种富家之女，不太应该向露娜提条件。即使她垂下头，露娜也不一定要摆出一副侧耳聆听的模样。她伸蹄去握金色丰收的蹄子，像是要说同意的话，然后没有立即抬头。露娜本身也不算富裕，她担心满足不了一些物质上的要求。

　　“可以啊，是什么样的条件。是我请大家来捧场，大家都可以提一些要求。”

　　露娜见过西装革履的精英入宫签订条约，他们喜欢主动提和房子贸易挂钩的条件，塞莱斯蒂亚对于她说话的贵族非常耐心，脸上满是笑意，永远都不变。作为姐姐的助理，露娜偶尔出息。她反感贵族在皇族面前展露优势，堂堂风雪岭浮士德家族不应该屈服于那些嫡系贵族。风雪岭便是姐姐的家乡，浮士德是她家族的心事。

　　“也没啥大事，”金色丰收说着，从露娜这接过手机，打开设置功能，

　　“你注册一个账号，把拍摄花絮录好统一上传到这个账号里。多弄点我的。我再托关系买个官推，然后让朋友的号去转发吸粉。”

　　只见金色粉丝数量赫然下降至五十五名，并附赠一条温馨提示，来自于官方：您的账号涉嫌拍摄不良信息，现将账号作永久性禁言且在三日后做封号处理。

　　“我不太懂你们这个。账号算不算，一个虚拟舞台？”露娜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雾轨，雾轨很体贴地向雾轨解释，又面向金色丰收。

　　“对，没有时间限制，也不用考虑场外因素。露娜，丰收学姐这提议好。如果咱们的活动视频能上校园网，再去融合点资金得到推广的话，不怕没粉丝。”

　　“不能拍煽情的东西，还有什么宣传拍摄过程不易的视频。大家有点反感这个。”

　　金色丰收立刻补上一句，“对，拍一些日常生活的东西，比如现在我可以给大家拍一个合影。格莱斯你不是在宾果游戏中拿到球赛入场券了吗，现在和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这个事，和平时一样，我给你们录个像。”

　　厅堂灯光映衬下，那是一张很漂亮的脸。除她以外，所有女孩看上去都是眉如远山，眸光灵动的样子。露娜又一次会心一笑了，笑容是如此的甜美。她太向往学生们聚在一起产生的那种既活跃又美好的感觉了。正如园丁从众多花朵中挑选出每一朵最绚丽的花朵，并将它们摘下后安置在篱笆围成的精致小花园中。

　　“那这主意，真是太酷了。再提高百分之二十吧，”露娜很自然地就同意了。

　　“学姐，我有个好点子。” 恰好打南边走来一名服务员过来收走用过的餐具。雾轨目光落在她身上，谦虚地问她：“小姐姐，你好漂亮。请问店里有科目三吗？”

　　“啥玩意，我只听说过考驾照有科目三。”闪尘表示不解。

　　似乎只有雾轨了解这个潮流新词。

　　服务生当即开始表演。她的上身与下身分工合作，下身不停摇摆，上身做出不同的动作。

　　“可以称它为丝滑变奏舞，最近蛮流行的，我刷到好多博主跳科目三。配个一笑江湖。”

　　“雾轨，这样会不会吵到旁边桌的顾客啊。”闪尘不断向邻桌顾客看去，一副紧张不已的模样。好在越来越多的顾客拿起手机拍照，笑脸盈盈的样子打消了闪尘的顾虑。

　　“咱们换个大一点的包间吧，反正时间还早不着急回去。我去问问服务生。”底气十足的声音在闪尘耳边响起，闪尘回过头，金色丰收站起来准备向柜台走去。闪尘对她根本不熟，露娜一说请大家吃饭，金色丰收才主动邀请大家来这聚餐。

　　“不用了，就在这吃好了。”闪尘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推辞的话，因此只提建议，幸好服务生依然在跳，场面才不显得尴尬。

　　“闪尘啊，咱好不容易出远门吃一顿大餐，咋可以说算了算了呢。吃完火锅，我们可以再吃点水果。你整日无休，我们天天没日没夜地干活。难道我们累你不累吗？你平时都摸鱼工作吗不想找个空当沉浸在美酒佳肴之中吗，哪怕就几个小时。”

　　金色丰收讲话忽然变了味，半是嘲讽半是客套。像是她这样不为生计发愁的有钱小姐，说出这种话就是当雾轨的面去挑闪尘的刺。闪尘反驳就是心眼小，为避免女朋友和她去争辩等于忍气吞声，认同自己的能力不比高材生。无论怎样，闪尘心情都受影响。而服务生刚好跳完，金色丰收特地承诺一会给她小费，附耳嘱咐一句后让她先走了。

　　金色丰收朝另一名服务生使了颜色，对方辗转与冰箱处，从中拿出一几瓶朗姆酒。她恭恭敬敬地处理好一瓶，给露娜斟上半杯，看露娜一脸平静地喝下去，说道：

　　“我代表紫罗兰、纽崔、格莱斯送您的名酒。这些都给您，您拿回去喝。账号的事，拜托了您嘞。”

　　其他三位研究生没吭声，毕竟露娜是团队的核心，局全是她组的。金色丰收表态在先。

　　露娜想出面调解，又碍于双方都不好得罪，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术。

　　金色丰收举杯又朝闪尘走来，面色有红润。

　　“雾轨说你上学那会就才气侧漏，天赋异禀。迫于家境，不得不放弃学业。听说你最近连跳三级，成为管理。是坐班吧？那你一个月赚不少钱吧？”

　　朋友上桌陪吃，闪尘当然不能偷懒。这是“岳父”云宝教他的道理。别的小马问的问题，自然要认真回答。闪尘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拿起水杯，平静地与那红酒杯碰了碰，然后说：“我在培训期，还不能松懈。一个月八千，勉强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矿城镇原本是个要废弃的项目，还是虹厂经理把它交给一个不知名的下属去做的。”

　　“金色丰收，闪尘在基层经历过千锤百炼，才闯过一路难关从小小的矿工蹄踏实地走上来的。每一项工作都有自己的苦，我们应该给予充分的理解和尊重。天也黑了，咱们应该早点回家休息了，我们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好嘛？”

　　露娜实在看不下去，便提醒大家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得知金色丰收刚才已经付了账，露娜便单独再跑去柜台，拿一些现钱在本店办理了一张餐品券。研究生们一个个兴致颇高，先行一步乘巡航艇回到宿舍。闪尘一路都沉默不语，但也不明显表示出不满。送雾轨与露娜回去后，他一如既往地掉头飞向火车站。因为这艘巡航艇是从矿场总部租来的，租期不超过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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