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废鸠摩智武功

　　鸠摩智不可置信，段誉竟然一招就解决了他的第一波进攻，而他却看不出段誉用的是何种武功。鸠摩智道：“段公子，这是在欺侮小僧吗？你所使的怕不是‘六脉神剑’吧！”

　　段誉被他问住了，一时没答上来，却听我冷笑道：“大轮明王此言差矣，适才本宫只说是用自身武学，并未说定是‘六脉神剑’。再者，明王又如何焉知我大理只有众所周知的‘一阳指’与‘六脉神剑’，而无其他武学？”鸠摩智再次被问得哑口无言，再听我继续言道，“既如此，明王又何必计较誉哥哥用何武学应战。如今只比刀论剑，敢问明王，是明王赢了，还是我们天龙寺赢了？”

　　鸠摩智不答，闭目默念，过得一盏茶时分，睁开眼来，说道：“好！这第一仗贵寺占得上风，不知段公子可否依然能接住小僧的第二仗。”

　　本因一惊，问道：“明王还要比拼第二仗？”

　　鸠摩智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小僧既已答允了慕容先生，岂能畏难而退？”

　　本因道：“然则明王如何已有胜算？”

　　鸠摩智微微一笑，道：“众位武学渊深，难道猜想不透？请段公子接招吧！”说着双掌缓缓推出，将火焰刀法全部展开，只见无数火焰掌刀向段誉袭来。而鸠摩智推出了这股掌力后便即收招，说道：“得罪！”随后，以自己能使出地最快速度推出掌力逐一袭向段誉。

　　然段誉不慌不忙地使出“排云掌”第一式[翻云覆雨]，以极快之掌法如翻云覆雨一般，其掌力比鸠摩智更快。不多时，便将所有火焰刀掩灭，水火相撞之际，冒起缕缕青烟，离段誉尚有一尺之余。段誉更是多打了出一掌，击中鸠摩智将他打下擂台。

　　鸠摩智又惊又怒，他素以智计自负，今日却接连两次败在段誉的手下。心下他站起身来，虽不卑不亢地合什说话，但语气却十分不悦地道：“今日之战，贵国人才倍出，小僧心服口服。这就告辞。”

　　他微一转身，不待枯荣和本因对答，突然伸手扣住了段正明的右手腕脉，说道：“敝国国主久仰保定帝风范，渴欲一见，便请保定帝屈驾，赴吐蕃国一叙。”

　　这一下变出不为众人所料，皆是大吃一惊，我亦是所料不及。这番忽施突袭，以保定帝的武功之强，竟也着了道儿，被他扣住了手腕上‘列缺’与‘偏历’两穴。保定帝急运内力冲撞穴道，于霎息间连冲了七次，始终无法挣脱。

　　本因等都觉鸠摩智这一手太过卑鄙，大失绝顶高手的身份，但空自愤怒，却无相救之策，因保定帝要穴被制，随时随刻可被他取了性命。

　　枯荣大师哈哈一笑，说道：“他从前是保定帝，现下已避位为僧，法名本尘。本尘，吐蕃国国主既然要见你，你去去也好。”

　　段正明亦是无可奈何，只得应道：“是！”他已明白枯荣大师的用意，鸠摩智当自己是一国之主，擒住了自己是奇货可居，但是若信得自己已避位为僧，不过是擒拿了一个天龙寺的和尚，那就无足轻重，说不定便会放手。

　　自鸠摩智踏进牟尼堂直至现在，段正明始终不发一言，未露任何异状，可要使得动这六脉神剑，虽不过是六剑中的一剑，也须是第一流的武学高手，内力修为异常深湛之士。武林之中那几位是第一流好手，各人相互均知。

　　原来这鸠摩智此番乃有备而来，于大理段氏及天龙寺僧俗名家的形貌年纪，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各人的脾性习气、武功造诣，也已琢磨了十之八九。他知天龙寺中除枯荣大师外，还有四位高手，现下忽然多了一个‘本尘’出来，这人的名字从未听过，而内力之强，丝毫不逊于其余‘本’字辈四僧，但看他雍容威严，神色间全是富贵尊荣之气，如此便猜到他是保定帝了。

　　待听枯荣大师说他已‘避位为僧’，鸠摩智心中一动，道：“久闻大理段氏历代帝皇，往往避位为僧，保定帝到天龙寺出家，原也不足为奇。但皇帝避位为僧，全国必有盛大仪典，饭僧礼佛，修塔造庙，定当轰动一时，决不致如此默默无闻。待我吐蕃国国主得知后，也定当派遣使者来大理贺新君登位。如今保定帝出家也好，没出家也好，都请到吐蕃国一游，朝见敝国国君。”说着拉了保定帝，便即跨步出门。

　　本因喝道：“且慢！”身形幌处，和本观一齐拦住鸠摩智去路。

　　鸠摩智道：“小僧并无加害保定帝皇爷之意，但若众位相逼，可顾不得了。”右手虚拟，对准了保定帝的后心。他这‘火焰刀’的掌力无坚不摧，保定帝既脉门被服扣，已是听由宰割，全无相抗之力。天龙众僧若合力进攻，一来是投鼠忌器，二来也无取胜把握。但本因等兀自犹豫，保定帝是大理国一国之主，如何能让敌人挟持而去？

　　鸠摩智大声道：“素闻天龙寺诸高僧的大名，不料便这一件小事，也是婆婆妈妈，效那儿女之态。请让路吧！”

　　先前比试结束，段誉与我又回到了枯荣大师向前，再段誉见伯父被他挟持，心下便甚焦急，初时还想伯父武功何等高强，怕他何来，只不过是暂且忍耐而已，时机一到，自会脱身；不料越看越不对，鸠摩智的语气与脸色傲意大盛，而本因、本观等人的神色却均焦虑愤怒，而又无可奈何。待见鸠摩智抓着保定帝的手腕，一步步已走至天龙寺门口，段誉惶急之下，不及多想，大声道：“喂，你放开我伯父！”跟着从枯荣大师身前走了出来。

　　鸠摩智道：“段公子的武功造诣着实令小僧敬佩，若段公子能劝服众僧将‘六脉神剑’交于小僧，小僧或可考虑放了贵国国主！”

　　段誉道：“你……，先放开我伯父再说。”说着欲伸手去抓保定帝。

　　“誉哥哥，不可！”我见状立即出手拉住了段誉，如今好不容易保住了“六脉神剑”，也不想让段誉再次被鸠摩智抓走，若再次重蹈覆辙，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白废了。再者，如今姑苏那边也没有阿朱和阿碧可以帮忙，这两人如今可都已认亲在大理国境内。

　　保定帝道：“誉儿，圣元说得对，你别理我，你速回去，请你爹爹及三公辅佐你登基，接承大宝。我已是闲云野鹤一老僧，更何足道？”

　　“父皇何出此言，儿臣定会救你！”转而对鸠摩智冷声道，“鸠摩智，本宫劝你最好放了我父皇，否则若逼本宫出手，绝不手下留情！”段正明在我心里虽然不及段誉受到危险，能让我“疯魔”的，也是能让我不顾一切相救的人，毕竟他是我有生以来，能让我感受到父爱的人，且这里的众人都待我很好。

　　可鸠摩智却不以为然，仍擒着段正明不放，丝毫不惧我的威胁。

　　我见鸠摩智依然不语也不动，也没有放了段正明的意思，不再与他多说废话，直接一手翻转随即射出一枚寒冰针刺入他另一手的手腕处。鸠摩智吃痛松开了对段正明的牵制，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被扎的手腕肿胀发紫，似中毒一般。

　　我则趁此时机我立即一手成爪，将段正明抓了过来。我的寒冰针与其他针不同，它虽细如发丝入伤口即化，但它针尖上聚集了极强寒气，看似是中毒而肿胀发紫的伤口，其实只是被这寒气给冻着了而已。

　　鸠摩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心想：“中土武林中，居然又出了一位大高手，我怎地全然不知？看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只不过十八岁上下，怎会有如此修为？”当下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小僧一直以为大理段氏艺专祖学，不暇旁鹜，殊不知后辈英贤，习得旁门武学亦罢了，却不知竟有结交星宿老人，研习些毒功的奇门武学，奇怪啊，奇怪！”他虽渊博多智，却误以为我向他射出的寒冰针有毒，只是他自重身份，不肯出口伤人，因此称星宿老怪将“老怪”改为“老人”。武林人士都称丁春秋的毒功为妖功邪术，他却称之为“奇门武学”。适才这么一交手，他料想我的内力修为当不在星宿老怪丁春秋之下，定不会是那老怪的弟子，是以用了‘结交’两字。

　　保定帝冷笑道：“久仰大轮明王睿智圆通，识见非凡，却也口出这等谬论。星宿老怪擅于暗算偷袭，卑鄙无耻，我段氏子弟岂能跟他有何关连？”

　　鸠摩智一怔，脸上微微一红，保定帝言中‘暗算偷袭，卑鄙无耻’这八个字，自是指斥他适才的举动。

　　段誉亦道：“大轮明王远来是客，天龙寺以礼相待，你却胆敢犯我伯父，又冒犯我未婚妻。咱们不过瞧着大家都是佛门弟子，这才处处容让，你却反而更加横蛮起来。出家人中，那有如明王这般不守清规的？”

　　众人听段誉以大义相责，心下都暗暗称快，同时严神戒备，只恐鸠摩智老羞成怒，突然发难，向打败他的我和段誉加害。

　　不料鸠摩智神色自若，说道：“今日结识两位高贤，幸何如之，尚请再不吝赐教数招，俾小僧有所进益。”

　　段誉道：“我和妍儿从未学过大轮明王所说的武功，亦不会再出手。”

　　鸠摩智笑道：“高明，高明。小僧告辞了！”身形微侧，袍袖挥处，手掌从袖底穿出，又是化出四招‘火焰刀’，见他自己不是我的对手，竟向段誉砍来。

　　敌人最厉害的招数猝然攻至，保定帝和本参两人立即双指齐出，准备将他这四招‘火焰刀’接下，却被我的护体蓝光挡下化于无形。如今我的护体蓝光已经练至不必做前期多余的动作，只须光随意动，亦可变化大小，当然想做那些动作也行。

　　鸠摩智一惊，这又是何奇功，竟能将他的“火焰刀”挡下并化于无形。其他人见状，心下已了然，更是放下心来，想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另一方面又替鸠摩智担心起来，大理国世人皆知，镇南王世子是公主的软肋，也是逆鳞，触犯不得。段正明不禁想起前几日去万劫谷救段誉的情景，那日不过是因为一句开笑话，这丫头一出手差点杀了人家。而如今鸠摩智此番竟直接对段誉出手，不知这丫头当做何？自己还在纠结要不要救救鸠摩智，却听我开口说道。

　　“大轮明王此番做为是何意？莫不是想让晚辈对您赶尽杀绝吗？”我冷冷地说。

　　鸠摩智闻我言先是一惊：“你……！”随即反应过来，满脸地不屑之色，心想：一个小丫头再狠，又能将我如何？当下愤怒道，“丫头，老衲劝你莫要太狂妄！”说罢又是数招“火焰刀”又向我袭来。

　　我冷哼一声，话不多说直接正面迎击鸠摩智，且招招狠戾，招招都是杀招，没几招就已经让鸠摩智招架不住。看得众人担心我当真要杀了鸠摩智，在天龙寺出家的虽都是大理国历代皇帝，但此地毕竟是寺庙，不宜杀生，段正明急忙上前唤了一声，尚未反应过来的段誉：“誉儿……”当前的情形也只有他这个傻侄儿能劝下。

　　段誉听见段正明唤他这才反应过来，看见段正明暗示他的眼神，转头看向我这边，眼见我招招出手狠戾，有将鸠摩智致死的趋势，却也不劝反而安慰段正明道：“伯父、诸位高僧放心，妍儿她有分寸的！”这只有段誉明白其中的原因，只要鸠摩智未让他受伤或危及性命，我是不会把鸠摩智如何的，只是下狠招惩戒一番，不会致死鸠摩智；若鸠摩智让他受伤或危及性命了，我才有致死鸠摩智的可能，届时他自然会阻止我，现在只安心观战即可。

　　段正明、众僧：“……”你确定这是有分寸的节奏？

　　正当众人还在怀疑中，眼前的打斗场景已发生了变化，众人眼见着鸠摩智在打斗过程中，渐渐内息膨胀，全身肿胀欲炸，如段誉刚才来天龙寺求助时的样子一般。而我则已用“一阳指”先定住了鸠摩智，又抓住他的手腕，正运用“北冥神功”着吸取他的内力。由于我的内功宠大且又如无底洞一般，鸠摩智的这点功力对我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倾刻间已将鸠摩智的内力全部吸取，并将鸠摩智一掌推出，自退至一旁略调息后已恢复如常。

　　鸠摩智本来神昏迷糊，内息膨胀且混乱，全身肿胀欲炸，此刻内息既有去路，神志即刻清醒不少，全身亦顿感舒畅，当即放松下来不再抵制，任我吸取自己的内力。由于鸠摩智的内力远不及我的浑厚宠大，内力全部失去之即，当下晕了过去。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明白鸠摩智只是昏迷，并无性命之忧。转而想起段誉刚才的话，呃……，这还真被世子说中了。段誉见我已调息完毕，立刻奔到我身旁，询问道：“妍儿，你可有事？”他深知吸取过多内力的恶果，虽知以我的内力不至如此，但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故此一问。

　　我刚调息好，见段誉已来询问，抬头微笑道：“自然无事！”听见我的回答，段誉这才放心。而此时，鸠摩智已醒。现下他虽内力尽失，心思仍是十分缜密，见识亦是卓超不凡如旧，说道：“殿下，老衲错学少林功法，走火入魔，凶险万状，若不是您吸去我的内力，小僧此刻已然疯狂而死。小僧武功虽失，性命尚在，须得拜谢您的救命之恩才是。”

　　原来鸠摩智正与我打斗地激烈，更是调动了自己全部的功力与我对阵，正是关键之即，他突觉心口一痛，随即连气亦开始喘不上，内息更是膨胀、混乱，全身肿胀欲炸，在打斗过程中只听得他艰难地喊着：“救我！”这声音极轻，若不是我离他很近，怕是再强的内力也听不见。询问下方知，原来这鸠摩智不知从何处得来了《易筋经》的残页（这可能是因为我来到这里之后生产的“蝴蝶效应”所致，再加上我也改变了不少事情的发展轨迹，具体如何我们也无从查证。），先借用“小无相功”练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后，又强练《易筋经》，次序颠倒，且《易筋经》还是残页，其后果更加凶险。

　　这才有了众僧所见，我对鸠摩智使用“北冥神功”吸取其内力的一幕。“北冥神功”经过一番解释，众人终于把它和“化功大法”区分开来，此番已不再奇怪。

　　鸠摩智又叹道，“老衲虽身在佛门，争强好胜之心却比常人犹盛，今日之果，实已种因于三十年前。唉，贪、嗔、痴三毒，无一得免，却又自居为高僧。贡高自慢，无惭无愧。命终之后身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得超生。老衲今日告辞，此后万里相隔，只怕再难得见。临行前，老衲尚有一事相求。”

　　段誉道：“大师但说无妨。”

　　“日后公主殿下与段公子若有缘得至慕容老先生坟前，烦请代老衲向慕容老先生致歉，道：‘小僧，未完成当年承诺，但小僧此生不悔。若慕容家仍对未得到贵寺至宝有所介怀，烦请慕容家另择他法，不必再来寻小僧。’还望公主殿下与段公子代老衲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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