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古镇杀机

　　清溪镇，名副其实。一条名为“玉带溪”的清澈溪流蜿蜒穿镇而过，溪底卵石圆润可见，游鱼嬉戏。两岸是鳞次栉比的黛瓦粉墙民居，几座古朴的石拱桥连接两岸，桥头老柳垂丝，随风轻拂。时值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溪水染成一条流动的金色绸带，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桂花香。镇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三三两两坐在桥头树下闲聊，孩童在溪边嬉闹，商贩收拾着摊位，一派安宁祥和的江南水乡景象。

　　潘二郎一行人选择在此落脚，正是看中了这份难得的宁静。连日奔波，自北凛州酷寒之地，至西荒大漠风沙之境，再入南疆湿热雨林，传功授道，化解纷争，虽以他们的修为不觉疲惫，但精神始终高度集中。这清溪镇的平和，正好可以稍作休整，也让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玄影及其麾下影卫得以喘息。

　　他们包下了镇上最清净的一家临溪客栈“悦来居”的后院上房。推开雕花木窗，便可看到溪水潺潺，听到桨橹欸乃之声。周小娟难得地卸下了劲装，换上了一身水绿色的襦裙，凭窗而立，望着溪中缓缓驶过的乌篷船，赤眸中也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柔和。潘二郎则静坐房中，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心神与这方天地隐隐相合，感受着小镇的脉搏。

　　然而，这份宁静，在玄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内时，被彻底打破。他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凝重如铁，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府主，情况有异。镇外三十里处的黑风坳，我们清理几个不开眼的剪径毛贼时，意外发现了天外天‘暗影堂’专用的‘鬼眼’联络符印记，痕迹很新。他们跟踪手法极其老辣，利用山林地势和商队做掩护，若非这次意外，我们被合围了都可能蒙在鼓里。我已让影三和影七暗中排查，镇内至少有三处可疑地点，极可能是他们的临时联络点，人员数量不明，但根据气息判断，必有先天境的高手坐镇，而且……不止一个。”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周小娟猛地转身，裙裾飘飞，眼中柔和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指尖一缕凝练的琉璃赤焰无声燃起：“阴魂不散的杂碎！来得正好！正好让我的赤羽刺再饮血开锋！” 连日传功，她修为又有精进，正渴望一场真正的战斗来磨砺锋芒。

　　潘二郎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并无丝毫波澜。他指尖在身旁茶几的紫砂壶沿口轻轻划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不急。” 他的声音平静如常，“他们既已布下网罗，必有所恃。玄影，可能判断出他们的具体意图？是单纯的刺杀，还是另有所图？”

　　玄影微微躬身，继续道：“根据在黑风坳截获的、他们用特殊药水写在树叶背面的零星暗语碎片拼凑判断，他们的首要目标，似乎是……生擒府主您。至少，也要确保您‘不能完整离开清溪镇’。暗语中多次隐晦提及‘钥匙’、‘完整传承’、‘秘境入口’等词。恐怕，他们的根本目的，还是冲着贤王秘藏而来。而且，”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周小娟，“他们对公主殿下和小娟府主也表现出异常的‘兴趣’，暗语中有‘挟制’、‘筹码’之类的字眼。”

　　“想擒我？就凭这些只会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周小娟怒极反笑，周身气息陡然变得炽烈，房间内的温度都似乎升高了几分，桌上的茶杯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潘二郎眼中混沌光芒微闪，破妄之瞳已无声无息地展开，其感知如同水银泻地，瞬间笼罩了整个清溪镇。镇中百姓依旧安居，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孩童嬉闹声清脆，看似一切如常。但在几个阴暗的巷角、废弃的仓房、乃至溪边某些看似天然的芦苇荡深处，确实潜伏着数股阴寒、诡秘、如同毒蛇般的气息，彼此间有极其微弱的精神波动在悄然联系，已然在古镇外围布下了一个隐形的包围圈。更细微的是，一种无形的力场正在缓慢增强，扭曲着光线和感知。

　　“一个改良过的九幽锁灵阵已经在悄然运转，能隔绝内部气息剧烈波动，扭曲外界对镇内的感知，并能延缓甚至误导外界可能的救援。” 潘二郎缓缓道，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镇外，“东西两侧的山林里，还埋伏有两股不弱的气息，沉稳内敛，应是负责截断我们退路、防止我们突围的高手。看来，这次天外天是下了本钱，派出的不是寻常喽啰。”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溪边浣衣的妇人、嬉戏的孩童，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既然客人已经不请自来，还备下了‘厚礼’，我们身为主人，岂能失礼？玄影，你带影三、影七，暗中护住镇中百姓，尤其是客栈周边，确保无辜者不受波及。小娟，随我出去‘走走’，看看这许久不见，天外天的爪牙，到底长了什么新本事。”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天边只剩下一抹绚丽的晚霞，将青石板路映照得如同铺了一层血色的绸缎。古镇华灯初上，屋檐下挂起的灯笼散发出温暖的光晕。潘二郎依旧是一袭青衫，周小娟则换回了那身便于行动的烈焰劲装，两人并肩走出悦来居，如同寻常的游客或路过此地的江湖侠侣，沿着溪边最繁华的玉带街缓步而行。玄影与两名影卫则如同融化在渐浓的夜色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街巷的阴影里，执行着护卫百姓的任务。

　　玉带街上，人流如织，叫卖声、谈笑声、丝竹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潘二郎和周小娟看似随意漫步，欣赏着两岸灯火倒映在溪水中的美景，实则灵觉已提升至极致。当他们行至连接南北两岸、最为宽阔的通济桥中央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骤然响起！无数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剧毒的透骨针，以及专破护体罡气的子午问心钉，如同疾风骤雨，从两侧屋顶的飞檐后、临街店铺半掩的窗棂缝隙中暴射而出，角度刁钻狠毒，瞬间覆盖了整座石桥及其周边三丈范围！几乎同时，桥面青石板的缝隙中，悄然弥漫开一股极其淡雅、却带着甜腥气的异香——正是能侵蚀神魂、令真气运转滞涩的蚀魂香！桥下原本平静的溪水，也无声无息地沸腾起来，冒出惨绿色的气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显然被投入了极其猛烈的化骨毒水！

　　偷袭发动得毫无征兆，阴毒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精心策划的绝杀之局！桥上行人商贩顿时大乱，惊呼尖叫，抱头鼠窜，乱作一团。

　　“魑魅魍魉，也敢现眼！” 周小娟赤眸中寒光爆射，娇叱一声，琉璃赤焰轰然爆发！至阳至刚的涅盘之火瞬间化作一道凝练无比、急速旋转的赤色火焰光环，将潘二郎与她自身牢牢护在中心。赤焰过处，那些激射而来的毒针毒钉如同飞蛾扑火，尚未靠近便被高温瞬间气化，消失无踪；弥漫的蚀魂香被赤焰一燎，发出“嗤嗤”轻响，化为青烟消散；桥下翻涌的毒水被火焰的热浪一逼，滋滋作响，迅速蒸发，腥臭之气顿减！

　　“结四象幽冥剑阵！困死他们！” 一声沙哑如同铁片摩擦的厉喝从桥头响起。四名身着漆黑如夜、绣着惨白骷髅纹路的黑袍，面带狰狞鬼脸面具的身影，如同从地底钻出般凭空出现，各持一柄弯曲如蛇、剑身缠绕着浓郁黑气的奇形长剑，瞬间移形换位，结成一座散发着阴寒死寂气息的剑阵。剑光交织，化作一张巨大的黑色剑网，带着侵蚀神魂、冻结气血的诡异力量，向桥中心的两人笼罩而下！为首那名黑袍人气息阴冷磅礴，赫然是先天境中期的修为！剑阵一成，桥上的温度骤降，仿佛瞬间从盛夏步入严冬。

　　与此同时，桥尾方向也出现三道身影。一人手持一杆招魂幡，幡面以人皮鞣制，绘满扭曲的符文，摇动间鬼哭狼嚎之音直透耳膜，扰乱心神；一人十指戴满乌黑指套，弹动间射出无数肉眼难见、细如发丝、却能钻入经脉、专攻要穴的丧魂丝；最后一人则双手结出诡异印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黑气缭绕，正是在全力催动早已布下的九幽锁灵阵，使得石桥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空气粘稠如胶，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极大限制了身法移动！

　　“跳梁小丑，也敢拦路！” 周小娟战意彻底被点燃，赤羽双刺铿然出鞘，发出一声清越凤鸣！她身化流火，不退反进，主动撞入那森然剑阵之中！凤舞九天身法展开，身影如凤凰展翅，灵动莫测，赤焰滔天！双刺或点或削，或抹或挑，每一击都蕴含着琉璃净世炎那净化万物、焚尽邪祟的霸道力量！赤焰与剑阵的黑气剧烈碰撞，发出“嗤嗤”的刺耳声响，黑气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融溃散。那四名剑手虽配合精妙，剑法诡异狠辣，但在属性被绝对克制、力量层次也存在差距的情况下，剑阵运转顿时滞涩，被杀得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潘二郎依旧静立桥心，衣袂在剑风与赤焰中微微飘动，面色平静无波。破妄之瞳下，所有埋伏、所有陷阱、所有气机流转，皆如掌上观纹，清晰无比。他看似随意地向左踏出半步，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三缕从极其刁钻角度无声无息射来的丧魂丝；右手食指看似漫不经心地向前轻轻一点，一缕凝练到极致、灰蒙蒙的混沌指风后发先至，穿越剑网缝隙，精准无比地点向那持幡者的眉心祖窍！

　　持幡者大惊失色，慌忙将招魂幡横在身前，催动怨力抵挡。“噗！” 一声轻响，混沌指风无视幡面防御，直接洞穿而过，幡面上凝聚的浓郁怨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消弭，持幡者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桥栏上，萎靡不振。

　　几乎在点出一指的同时，潘二郎左手袖袍看似随意地一拂，一股柔和却磅礴无比的混沌元气如同潮汐般涌向那名正在全力维持锁灵阵的术士。那术士只觉周身一紧，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握住，体内运转的咒力瞬间被打断，气血逆冲，喉头一甜，险些吐血，他竭力维持的锁灵阵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险些当场崩溃！

　　就在潘二郎拂袖破阵、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极其短暂的瞬间，异变再起！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快得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乌光，毫无征兆地从桥下潺潺的溪水中激射而出！这道乌光并非直线，而是带着诡异的弧线，绕过桥墩，避开所有可能被察觉的角度，目标直指潘二郎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这一记偷袭，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角度刁钻毒辣，速度更是快如闪电，显然是潜伏已久、耐心极佳的顶尖杀手所为！偷袭者气息完全内敛，与溪水融为一体，竟是一位将水遁匿形术修炼到出神入化境界的先天境后期高手！

　　“小心背后！” 周小娟虽在激战之中，灵觉亦敏锐无比，察觉到那抹几乎微不可察的杀机，急声惊呼！

　　然而，潘二郎仿佛背后长眼，在那道致命乌光及体的前一刻，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扭一旋，如同柳絮随风，姿势飘逸自然。“嗤啦！” 乌光擦着他的青衫衣袖掠过，凌厉的劲气将衣袖划开一道口子，余势不衰，击中桥面石板，竟将坚硬的青石腐蚀出一个碗口大的焦黑深坑，嗤嗤冒着毒烟！

　　潘二郎头也未回，在那杀手因一击落空而气息出现刹那波动的瞬间，反手一指点向身后虚空。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穿越了空间的距离，后发先至！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响声！桥下溪水猛地炸开一道水柱，一道黑影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狼狈不堪地从水底蹿出，踉跄落在桥头，胸口赫然凹陷下去一块，嘴角溢血，面具下的双眼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正是那名水遁杀手！他无法理解，自己蓄势已久、自信万无一失的必杀一击，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近乎预知般地化解，并瞬间重创了自己！

　　“擒贼先擒王，找到并摧毁阵法核心阵眼！” 潘二郎的声音如同线丝，清晰地传入周小娟耳中。同时，他一步踏出，身形模糊，下一刻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那名因阵法反噬而面色惨白、正欲捏碎一枚漆黑骨符遁走的术士面前。那术士吓得魂飞魄散，手刚抬起，便对上潘二郎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潘二郎并未出手，只是看了他一眼，术士便觉神魂剧震，仿佛被投入了无尽的混沌漩涡，意识瞬间模糊，眼神涣散，软软地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周小娟得潘二郎提醒，赤眸瞬间锁定剑阵中那名气息最强的先天中期首领，娇叱一声，将体内琉璃赤焰催谷至巅峰！赤焰冲天而起，将她映照得如同火焰战神！一式霸道绝伦的“赤凰燎原”悍然使出，硬生生以绝对的力量撕裂了摇摇欲坠的剑网，赤羽刺化作一道赤色惊鸿，直取对方咽喉！那首领举剑拼命格挡，然而他手中那柄百炼黑铁剑在与赤羽刺接触的瞬间，竟被那极致的高温烧得通红软化，旋即寸寸断裂！首领惊恐欲退，周小娟另一根赤羽刺已如毒蛇吐信，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其丹田气海要穴之上！

　　“噗嗤！” 气海被破，真气狂泻！首领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嚎，修为瞬间被废，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首领被废，剑阵立破！其余三名剑手心胆俱裂，再无战意，发一声喊，四散奔逃。但周小娟杀意已起，岂容他们走脱？身化流火，如影随形，赤焰过处，非死即伤！与此同时，玄影与另外两名影卫也如同暗夜中的死神，适时出现在战场边缘，匕首寒光闪烁，精准地清理着那些试图趁乱逃离或隐藏在暗处放冷箭的暗桩。

　　长街之上，火光冲天，剑气纵横，惨叫连连，原本祥和的气氛被血腥与杀伐彻底取代。然而，战斗结束得极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通济桥周围便重归寂静，只留下满地狼藉、焦黑的痕迹、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与焦糊气味。来袭的天外天杀手，除被生擒的两人外，全军覆没。

　　战斗结束得快，清理战场、安抚民众的动作更快。周小娟指挥着迅速赶来的镇上官府差役和影卫，救治在混乱中被误伤的少数百姓，赔偿受损的店铺，并严厉告诫不得泄露今夜详情，对外只宣称是江湖仇杀，已被平息。古镇的秩序在强大的武力与妥善的善后下，迅速恢复，只是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提醒着人们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

　　悦来居客栈，那间临溪的上房内，烛火摇曳。玄影将那名被废去修为、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先天中期首领，以及那个被潘二郎神念制住、依旧昏迷不醒的术士，提进了房间。

　　潘二郎并未动用任何刑具，甚至没有释放出逼人的气势。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黑袍首领的脸上。在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看透过去未来的眼眸注视下，黑袍首领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他嘶哑地交代：他们确实是天外天核心战力“暗影堂”的精锐小队，此次行动由堂主幽泉尊者亲自策划并下达死命令。首要目标是生擒潘二郎，若事不可为，则不惜代价将其重创，至少阻止他继续传功，削弱其在武林中日益高涨的威望。最终目的，自然是夺取贤王秘钥，或至少获得关于往生潭下另一处秘藏的关键信息。他们对周小娟和灵儿的“兴趣”，在于试图将她们作为重要筹码，用以胁迫潘二郎就范。

　　更关键、也更令人心惊的信息，来自那名被潘二郎以神念稍稍刺激后悠悠醒转的术士。在潘二郎那蕴含贤王意志的精神压迫下，术士精神恍惚，断断续续地吐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天外天首领宫霸天，似乎并未如外界普遍猜测的那般，在往生潭受挫后重伤隐匿或蛰伏！相反，有迹象表明，他极有可能就潜伏在往生潭附近，甚至可能在潭底深处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图谋！天外天近期在潭水周边区域的活动异常频繁且隐秘，并非简单的监视，而是在秘密布置某种规模浩大、与操控太古玄冥真水本源有关的古老阵法！幽泉尊者下令此次清溪镇的袭击，除了既定目标外，也存了试探潘二郎如今实力深浅、以及贤王传承对潭水古老封印影响力几何的意图！

　　“宫霸天！他果然贼心不死！竟然还敢觊觎潭底秘藏！” 周小娟柳眉倒竖，赤眸中火焰跳动，“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往生潭！绝不能让他得逞！”

　　潘二郎沉吟片刻，眼中混沌光芒流转，似乎在快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片刻后，他缓缓摇头：“清溪镇距往生潭路途不近，他们既然能在此地精准设伏，说明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潭边的情况，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此刻若仓促赶回，若正中其调虎离山之计，或落入他们在潭边精心布置的更大圈套，反为不美。”

　　他看向侍立一旁的玄影，吩咐道：“将审讯出的关键情报，尤其是关于宫霸天可能潜伏潭边及布置阵法的信息，立刻通过最紧急的秘线，分别传给灵儿公主和玄武府主张毅，让他们务必提高警惕，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往生潭及周边区域的一切异动，尤其是水下！同时，”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可以适当放出风声，就说我们在清溪镇遭遇天外天精锐伏击，我虽击退强敌，但也被对方诡异阵法所伤，需要觅地静养数日，暂缓行程。”

　　“府主是想……引蛇出洞？抑或将计就计？” 玄影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了潘二郎的意图。

　　“不错。” 潘二郎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往生潭，“他们既想试探，便让他们‘如愿’。我们明面上在此‘养伤’，按兵不动。暗中……或许该主动一些，去会一会那位‘幽泉尊者’，看看天外天到底在潭底搞什么鬼名堂。这清溪镇的杀机，既然已经被他们挑起，那不妨，就让这潭水，更浑一些。这杀机，或许能成为我们反戈一击、直捣黄龙的契机。”

　　窗外，夜色深沉，玉带溪水依旧潺潺东流，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围绕往生潭终极秘密的、更加凶险、更加扑朔迷离的博弈，已经因为这古镇突如其来的杀机，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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