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衔尾蛇与失控的变量

　　“乌洛波洛斯（衔尾蛇）？！”

　　这个名称像一道冰冷的电流，同时击中了身处两地的陆辰和林夕。

　　陆辰被困在通风管道内，身体被高压电网封锁，下方是即将启动的恐怖仪器和深不可测的凯尔，而耳边却传来了关于第三方势力介入的惊人消息。局势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林夕在安全屋密室内，看着屏幕上那个被清晰捕捉到的衔尾蛇纹身，心脏狂跳。这个标记她确实有印象！是在一本关于神秘组织和符号学的书籍插图上见过！乌洛波洛斯，象征着无限循环与自我吞噬，是一个活跃于灰色地带、以承接各种高风险“脏活”闻名的国际雇佣兵组织！他们为什么会出现？目标是谁？是她？还是陆辰？亦或是……凯尔？

　　仓库内，凯尔显然也通过某种方式知晓了通讯被干扰和纹身暴露的事情。他那张一直维持着学者般冷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如同精密仪器出现误差般的裂纹——一丝转瞬即逝的讶异。

　　“乌洛波洛斯……”他低声重复，银灰色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起，“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也想来分一杯羹么？”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通风管道里的陆辰，那抹讶异迅速被一种更深的、混合着兴味与算计的光芒取代。

　　“看来，变量比预想的要多。”凯尔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恢复了之前的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愉悦，“这倒让实验数据……更有趣了。”

　　他抬了抬金属手套，困住陆辰的高压电流瞬间消失，但金属栅栏并未收回。

　　“陆先生，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谈谈。”凯尔微笑道，“你有我感兴趣的技术和背景，而我，有你需要阻止的‘广域共鸣器’。与其两败俱伤，让第三方得利，不如……暂时合作？”

　　合作？与这个疯子？

　　陆辰眼神冰冷，没有回应。他快速分析着现状：凯尔似乎对乌洛波洛斯的出现感到意外且不悦，这说明雇佣兵并非受他指使。那么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自己，或者是想趁乱夺取“广域共鸣器”的技术。凯尔提出合作，无非是想利用自己应对眼前的麻烦。

　　但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一个接近并摧毁那台设备的机会。

　　“你的提议？”陆辰终于开口，声音透过管道传出，带着金属的回响。

　　“很简单。”凯尔指向仓库上方的一个维修平台，“那里有一个手动紧急制动阀，连接着共鸣器的核心能源。你去关闭它，证明你的‘诚意’。而我，负责处理掉外面那些不请自来的‘老鼠’。”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那样的话，我不介意让这台机器提前启动，虽然范围会小一些，但足以让附近几个街区的人，包括可能正在赶来的警察……体验一下何为‘认知混乱’。”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安全屋内，林夕通过独立终端，隐约捕捉到了仓库那边断断续续传来的对话片段（终端似乎能接收到陆辰通讯器的部分公共频段信号）。听到“合作”、“紧急制动阀”和“认知混乱”这些词，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陆辰会如何选择，但她知道，必须做点什么帮助他！

　　她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收音机”设备上。既然能干扰对方的通讯，是否也能……反向追踪或者注入虚假信息？

　　她不太懂这些高端技术，只能凭着直觉在终端界面上寻找可能的功能。终于，她在一个高级选项里找到了一个名为“信号模拟与注入”的模块。

　　模块需要输入目标频段和模拟内容。林夕看着屏幕上那个被干扰的、属于乌洛波洛斯的加密频段，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回忆着刚才捕获的、对方通讯的一小段模式特征，然后，在模拟内容框里，用笨拙的方式输入了她能想到的、最可能引起对方混乱的指令：

　　【优先级变更！重复，优先级变更！首要目标转为夺取‘广域共鸣器’原型机！捕获‘棱镜’与‘凯尔’降为次要目标！行动代码：蛇噬尾！】

　　她不确定“棱镜”具体指什么，但凯尔刚才提到过，她猜测可能与陆辰有关。她希望这个虚假指令能让那些雇佣兵把注意力从陆辰身上暂时移开，甚至……让他们和凯尔狗咬狗！

　　深吸一口气，她点击了“注入”按钮。

　　仓库通风管道内，陆辰做出了决定。

　　“可以。”他对着通讯器，声音冷静地回应凯尔，“但我需要确保我同伴的绝对安全。”

　　“明智的选择。”凯尔笑了笑，手指在控制台上又点了一下，困住陆辰的金属栅栏缓缓升起，“至于林小姐那边……我想，乌洛波洛斯的朋友们，现在应该没空去找她麻烦了。”

　　几乎在凯尔话音落下的同时，陆辰的通讯器里传来了助手略带惊愕的声音：

　　“V，监视安全屋的乌洛波洛斯成员突然开始异动！他们似乎收到了新的指令，正在快速向旧港区方向集结！目标疑似……变更？！”

　　陆辰眸光一闪。是凯尔做了什么？还是……林夕？

　　他没有时间深究，身体如同猎豹般从管道口窜出，轻盈地落在下方一堆柔软的缓冲材料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仓库上方那个维修平台，以及平台上那个醒目的红色制动阀。

　　凯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并没有阻止，反而对着麦克风下令：“所有人注意，有‘客人’不请自来，准备‘招待’。”

　　仓库内的几个白大褂技术人员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动作迅捷地从控制台下方取出武器，分散到仓库的几个隐蔽角落，严阵以待。显然，他们并非普通科研人员。

　　陆辰无视了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制动阀和通往平台的锈蚀铁梯上。他需要尽快关闭那个阀门！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铁梯的瞬间——

　　“砰！”

　　仓库紧闭的大门，被某种爆炸物猛地炸开！火光与硝烟中，数道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衔尾蛇标志臂章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端着冲锋枪冲了进来！

　　乌洛波洛斯，到了！

　　激烈的枪声瞬间充斥了整个仓库！

　　陆辰在爆炸响起的瞬间就已俯身隐蔽在集装箱后。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溅起一连串的火星。

　　凯尔站在控制台后，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反而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他抬起金属手套，对着冲进来的雇佣兵方向，轻轻一握。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雇佣兵，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双眼瞬间失去焦距，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嘶吼，手中的武器也掉落在地！

　　是某种声波或次声波攻击？！

　　战局瞬间混乱到了极点！

　　而陆辰，则趁着这混乱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沿着铁梯，向着上方的维修平台疾速攀去！

　　他的目标，始终未变——摧毁“广域共鸣器”！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那红色制动阀的刹那，一道冰冷的、带着戏谑的女声，突兀地在他身后的平台上响起：

　　“这么着急走吗？我亲爱的……‘合作者’？”

　　陆辰的身体骤然僵住。

　　他缓缓转过身。

　　苏婉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平台之上！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亢奋，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小型手枪，枪口正稳稳地指向他的心脏！

　　她不是应该在那个废弃观测站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看起来……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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