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绪的回旋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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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芷宁站在那片被完美复刻的旧日光景中,指尖还残留着触摸到柠檬黄颜料时那冰凉而熟悉的触感。松节油的气味萦绕在鼻尖,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背上,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像一场精心编织的、一触即碎的幻梦。
祁夜那句“现在,它是你的了”还在空气中回荡,低沉而郑重,带着一种他鲜少表露的、近乎笨拙的奉献。
有那么一个瞬间,周芷宁的心脏被一种汹涌的、酸涩的暖流击中。那是一种久违的、被珍视的感觉。他竟然记得,他不仅记得“向日葵”那模糊的低语,他甚至将她记忆中最隐秘、最珍贵的角落,如此具体而微地重现了出来。这份用心,超越了金钱和权力所能衡量的范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浪漫,狠狠撼动了她冰封的心防。
她几乎要沉溺进去了。
几乎。
然而,就在那暖流即将漫过理智的堤坝时,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熟悉的寒意,如同潜伏在深海下的暗流,猛地翻涌而上,瞬间将她攫住!
他凭什么?
凭什么如此理所当然地闯入她的记忆,将她最私密的圣地据为己有,再以一种施舍般的姿态“赐还”给她?
这间画室,这里的每一寸空气,每一个物件,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掌控力。他能轻易地挖掘出她深埋的过去,能精准地复刻她遗失的梦想,那么,在这个由他一砖一瓦重建起来的世界里,她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掌控的?
这根本不是礼物。
这是另一个更加精致、更加难以挣脱的囚笼!一个用她最美好的回忆编织成的、温柔的金丝笼!
刚才那份感动,此刻像淬了毒的蜜糖,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和后怕。她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对他流露出软弱,就要被他这番“用心”所俘虏。
不。绝不能。
一种强烈的、几乎是本能的抗拒,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她心底涌出。她猛地转过身,原本因感动而泛红的眼眶,此刻却燃起了冰冷的、愤怒的火焰。
祁夜正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还残留着一丝未曾褪去的、罕见的期待,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在等待她的反应,等待那份他耗费心血营造的惊喜,能换来她一丝真正的、不带阴霾的笑容。
他等来的,却是周芷宁淬冰般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画室里:
“祁夜,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祁夜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眸中的那点微光迅速黯淡下去,被一层沉郁的阴影覆盖。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后续的爆发。
“把我关在这里,切断我和外界的所有联系,现在,又把我过去的记忆也囚禁起来?”周芷宁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尖锐的嘲讽,她伸手指着周围的一切,“复制一个画室?让我在这里画画?然后呢?让我像个被你圈养的金丝雀一样,在这里为你唱歌,为你作画,满足你变态的收藏欲和控制欲吗?!”
“你以为你这样做是什么?是恩赐?是救赎?”她嗤笑一声,眼中满是悲凉和愤怒,“你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我的一切,连我最私密的回忆和梦想,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你只是在向我炫耀你的权力!炫耀你可以随意摆弄我的人生!”
她越说越激动,连日来压抑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决堤的出口。她猛地冲向离她最近的一个画架,那上面夹着一块空白的、等待被涂抹的画布。
“你不是想要我画吗?你不是想要我的‘向日葵’吗?”她尖叫着,双手抓住画架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其推倒在地!
“哐当——!”
沉重的木质画架砸在旧地板上,发出巨大的、令人心悸的声响。画布从夹子上脱落,皱成一团,沾染了地上的灰尘。几个插在笔洗里的画笔被震得滚落在地,发出零落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如同一个休止符,猛地掐断了周芷宁失控的宣泄。
她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吓人。看着倒在地上的画架,看着那片狼藉,她自己也似乎被自己刚刚的疯狂举动吓到了,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慌乱。
她做了什么?
祁夜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从周芷宁开始指责,到她推倒画架,他始终沉默着。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那双黑眸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受伤、愤怒,以及一种被彻底误解后的、冰冷的绝望。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她脚下那片被她亲手制造的狼藉。
他花费巨大心血,动用人脉资源,像个傻子一样跑遍旧货市场,亲自监督每一个细节,只为了能让她看到时,眼中能重新点亮一丝光芒……换来的,就是这歇斯底里的指责和毫不留情的破坏。
原来,在她眼里,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尝试,都只是“控制”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原来,他永远都无法真正触及她。
一股浓重的、带着血腥味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画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阳光依旧明媚,灰尘依旧在光柱中舞蹈,松节油的气息依旧浓郁,但那份刚刚还存在的、脆弱的温馨和感动,已经被彻底撕碎,荡然无存。
不知过了多久,祁夜终于动了。
他没有去看周芷宁,目光落在那个倒在地上的画架上,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怒吼都让人感到寒冷:
“所以,在你心里,我做的任何事,都带着原罪,是吗?”
他没有等她回答,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转身,迈着沉稳却僵硬的步伐,走出了画室。
“砰。”
房门被轻轻带上,不重,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了周芷宁的心上。
她独自一人,站在这一片被她情绪风暴席卷过的、寂静得可怕的“旧梦”里。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冷。
地上,那个倒下的画架,像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问号,拷问着她的内心。
她赢了么?用激烈的反抗,成功地扞卫了自己摇摇欲坠的尊严和边界?
可是,为什么心里没有一丝一毫胜利的快感,反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尖锐的悔意?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那块皱巴巴的、沾了灰尘的空白画布。
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眼眶滑落,砸在画布上,洇开一小团深色的、潮湿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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