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法皇（中）

　　仅以最简单的组合方式来计算，n条魔法规律，便可以缔造出至少(2^n)-n套全新的次生魔法体系。

　　也就是说，一位执掌了n条魔法规律的法皇，至少代表着他完全执掌2^n套完整的魔法体系！

　　更不用说，在组合的过程中，还可以按照不同的百分比、千分比……来进行细致的调和；还可以根据不同的排列顺序、不同的排列维数（一维排列、二维排列、三维排列……）……来进行构造。

　　这些变量，都会导致最终诞生的次生魔法体系，大相径庭。

　　一般来说，混合的魔法规律越多、组合方式越复杂的次生魔法，其威力也就越强大。

　　相比之下，只由单条魔法规律构成的“原生魔法”，可以说是最弱的了。

　　而每一条独立的“魔法规律”，其本质，都早已是完全独立的“侧”了。

　　按照最粗略的分类方式：科学、神秘、修仙，这基本就可以算是三条完全不同的、泾渭分明的魔法规律。

　　看着那些浮现出的“法皇”尸骸，时织凛华的思绪，也随之延伸到了关于这个世界魔法体系的、更深层的结构之中。

　　她知道，这些存在的强大，正是源自于对“魔法规律”的极致掌握与组合。

　　而所谓的“魔法规律的相互组合”，指的，是规则层面上的、真正意义的深度融合，而绝非仅仅是现象层面上的、浅薄的机械啮合。

　　以科技与魔法的结合为例，便可以很清晰地说明这种区别：

　　假设，存在一把科技侧的、威力巨大的枪械。

　　同时，魔法侧发明了一个能够使用预言术、拥有着超强感知能力的魔偶。

　　让这个魔偶来操作这把枪，便可以做到指哪打哪，甚至精准预判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这，属于规则层面的融合吗？

　　并不是。

　　这仍然是科技与魔法在各司其职，两者只是在最终的“现象”上，进行了一次高效的配合而已。

　　那么，如果为这把科技枪，施加上强大的魔法附魔，使其威力倍增、可以自动开火、或是能够锁定敌人的灵魂，这算规则融合吗？

　　也不尽然。

　　这依然是科技规律与魔法规律在各自的轨道上发挥作用，魔法只是作为一种外挂的“插件”，对科技的产物进行了强化，两者并未真正地交融在一起。

　　再进一步，如果用魔法的技术，去仿照科技枪的原理，制造出一把全新的、能够发射高能奥术射线的“魔法枪”，这是否意味着规则的融合？

　　仍然不是。

　　其本质，只不过是在魔法的体系之内，对科技的“现象”进行了一次模仿，其内核，依旧是纯粹的魔法。

　　真正的、规则层面上的融合，并非是简单地将两条规律并列使用，而是要让它们从最底层的逻辑上，就彻底地合而为一，最终呈现出一种“既是科技也是魔法，既非纯粹科技也非纯粹魔法”的、全新的共生状态。

　　换言之，这种融合后的产物，已经是一个独立于两者之外的、全新的“第三者”了。

　　它，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一套全新的体系。

　　而这，仅仅只是法皇们力量的起点。

　　因为，在“魔法规律”之上，还存在着一个更加宏伟、也更加令人绝望的阶层体系：

　　在魔法规律之上，是魔法源头。

　　在魔法源头之上，是魔法本源。

　　在魔法本源之上，是魔法本体。

　　……如此类推，可以向上无限延伸。

　　每一个更高的层级，都是其下所有层级的“原型”与“本体”，它完全地、绝对地、超绝于其下层的一切理念与理型。

　　并且，随着层次的增加，哪怕仅仅只相差一个层级，甚至是在同一个层级之内，但只是因为多掌握一点或少掌握一点，彼此之间的差距，也会以超乎一切想象、乃至更加恐怖的程度，被无限地拉大。

　　法皇们，便是可以沿着这套体系，逐阶向上攀升的强者。

　　但——不论他们如何攀升，如何接近那不可言说的至上顶点，和那些拥有着“魔法回路”或“神器”的强者比起来，他们之间，始终都差着一大截。

　　那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本质上的天堑。

　　而精灵，作为母树的女儿、作为这个世界的贵族，她们那出众到不讲道理的魔法天赋，使得她们晋升为法皇，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以曦弦秩序为例，其内部，便有着一套令人咋舌的、最低限度的年度修炼标准：

　　对于每一位平民精灵的要求是，每年，至少要新执掌10亿条魔法规律、1亿条魔法源头、1千万条魔法本源、1百万条魔法本体……并要求她们，将这些新掌握的力量，与自己已经掌握的所有其他规律/源头/本源/本体……进行搭配组合，直至达到极致。

　　对氏族精灵的要求是，每年至少执掌100亿条魔法规律、10亿条魔法源头、1亿条魔法本源、1千万条魔法本体……如此类推。

　　对士族精灵的要求是，每年至少执掌1000亿条魔法规律……如此类推。

　　对贵族精灵的要求是，每年至少执掌亿条魔法规律……如此类推。

　　对王族精灵的要求是，每年至少掌握亿条魔法规律……如此类推。

　　对皇族精灵的要求是，每年至少掌握亿条魔法规律……如此类推。

　　对神族精灵的要求是，每年至少掌握亿条魔法规律……如此类推。

　　神族，既社会阶层在“冠位”及以上的精灵。

　　当然，这种近乎于恐怖的严苛标准，一般也只有在“秩序级”的精灵国度，才会存在。

　　绝大多数的“王朝级”精灵国度，对此并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只要保持每天的日常修炼即可。

　　但即便只是如此，在漫长的岁月中，依旧诞生了数量庞大到难以计数的、强大的法皇强者。

　　但对于其他种族来说，法皇这个等级可有可无，努力修炼再遇上各种机缘、奇遇，获得无数金手指，最终才堪堪能成为法皇，这概率远不如做出一番功绩然后获得神赐魔法回路，收益也比不上魔法回路。

　　也就精灵、人鱼、天使这种魔法天赋拉满，随便一个族人靠磨时间，就能必定能够成为法皇的世界贵族，以及极少部分魔法天才，才会惦记这么一个级别。

　　事实上，这个世界的“职业等级”，其含金量远比想象中要高得多。

　　只是时织凛华自身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这套对于凡人而言堪称天梯的体系，一直未能引起她足够的重视。

　　就以职业等级12级为例，时织凛华在前世的地球，曾看到过无数与之相关的、戏谑的梗。

　　其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套经典的“关于某某某的一百个事实”。

　　而让她感到有些啼笑皆非的是，那段看似荒诞不经的内容，在这个世界，却于职业等级12级的强者身上，得到了近乎于完美的印证。

　　只不过，那不是“一百个事实”，而是可以无限延伸的、“任意个事实”：

　　12级的职业者没有影子，因为阴影，以及阴影所代表的一切，都被他吓跑了。

　　12级的职业者，曾经在战场上，用指头对着一只正在高空飞行的魔兽，轻轻地说了一声“砰”，然后，那只魔兽就真的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究极的炮弹击中了一般，当场陨落了。

　　12级的职业者从不主动避开劈向他的兵刃，因为所有的兵刃，都会在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前一刻，因为发自材质本身的恐惧，而主动地、剧烈地偏转开来。

　　12级的职业者从来都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远程武器会没有弹药，因为那些远程武器，根本不敢告诉他，它们已经没有弹药了。

　　12级的职业者出生的时候，反手就给了为他接生的医生一记响亮的耳光，因为那个医生没哭。

　　12级的职业者从不需要去刻意封锁敌人的走位，因为所有看见他的敌人，都会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自己就害怕到连一根脚趾都不敢再动弹。

　　12级的职业者并不会超光速移动，这只是因为，光速不敢超过他。

　　12级的职业者，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其所有相关的动词，都会自动变为主动语态的人，曾经有一位语言学家，试图在一张莎草纸上写下一句“12级职业者被打”，然后，他手中的那支笔，当场就因为无法承受这种逻辑上的巨大悖论，而剧烈地爆炸了。

　　曾经有一位谜语大师，在一次盛大的集会上，出了一道“什么东西既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的谜题，所有人都猜不出来，最终，他公布了答案，答案是——“12级职业者的怒气”。

　　12级的职业者，曾经在一次哲学辩论中，对着他的论敌们说出了一句“我思故我在”，于是，所有与他为敌的存在，便都不敢再进行任何深度的思考，他们的心智被强行降维，无论做什么都显得低智而又无脑，仿佛连“思考”这个行为本身，都会招来毁灭。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便是职业等级12级的强者。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更加深邃。

　　就以15级初位这个顶点为例，其内部，依旧存在着一条近乎于无限的、向上攀升的阶梯：

　　可以将普通的15级初位，视作第一层面。

　　而那些凭借自身努力，执掌了魔法规律的“法皇”，则可以被视作第二层面。

　　拥有着魔法回路或神器的存在，如时织凛华自己，则站在了第三层面。

　　在这之上，还存在着第四层面、第五层面……等等等等，要多少层面，就有多少层面。

　　但这，依旧不是15级初位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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