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最后的波动

　　“吼——！”

　　新生怪物的嘶吼混杂着洞外融合巨怪那如同惊雷般的咆哮，在狭窄的洞穴内形成令人窒息的音浪。数十只外形更加扭曲、动作快如鬼魅的小型活尸从黑暗的角落和破裂的“茧”中蜂拥而出，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红的微光，指甲和牙齿呈现出病态的漆黑，显然是经过了更“完善”或者更“失败”的改造。

　　“开火！别让它们靠近！”林烬厉喝，双枪交替射击，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怪物爆头。但数量实在太多，它们从四面八方扑来，有些甚至从洞壁的缝隙和上方垂下的钟乳石间窜出！

　　魏大勇和王铁柱立刻背靠背，用冲锋枪和步枪扫射，构成交叉火力网。子弹打在怪物身上，发出噗噗的闷响，有些被直接放倒，有些却只是顿了顿，以更疯狂的速度扑上！

　　“这些小的皮更厚！”王铁柱吼道，一个点射打碎了一只怪物的膝盖，那怪物倒地后竟然还用双手扒地，拖着残躯咬向他的脚踝！王铁柱一脚将其头颅踩碎，粘稠的黑色浆液溅了一地。

　　李岩则敏锐地感知着能量流动，他一边用百式冲锋枪点射，一边急促地对林烬喊道：“队长！那复合体的能量核心就在那个囊状器官中心，但外部有生物组织和能量场保护！那个被连接的鬼子军官是关键节点，能量通过他进行放大和分发！必须同时破坏他们！”

　　“同时破坏……”林烬目光扫过疯狂扑来的怪物群，又看向洞外正疯狂撞击洞口岩壁、试图挤进来的融合巨怪（洞口相对其体型过于狭窄，但它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山洞震颤，碎石簌簌落下），以及前方那散发着强烈波动、被三个“维护者”和管线军官守护的“母巢”复合体。

　　时间紧迫，内外夹击，必须速战速决！

　　“大勇，铁柱！你们俩用重火力顶住洞口，别让外面那大家伙完全进来！李岩，清理靠近的小怪，掩护我！”林烬快速下令，同时精神力再次高度集中，沟通空间。

　　这一次，他没有试图进行精细操控，而是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大量取出爆炸物！

　　瞬间，数个捆绑在一起的炸药包、几枚大威力的反坦克地雷、甚至还有两罐从空间角落翻出来的、缴获自日军仓库的凝胶状燃烧剂，出现在林烬身前的地面上。

　　“都让开！”林烬吼道，同时将一枚拔掉保险销的高爆手雷，奋力掷向“母巢”复合体前方的地面，并非直接攻击核心，而是为了制造混乱和冲击！

　　“轰！”

　　手雷爆炸，火光和气浪掀翻了两个靠近的“维护者”，也将管线军官震得从椅子上歪倒，连接他身体的管线被扯得一阵晃动，发出的波动出现了短暂的紊乱。周围扑来的新生怪物也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林烬如同猎豹般冲出，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他双手各抓起一个炸药包，利用奔跑的惯性，狠狠投向“母巢”复合体那搏动的囊状器官下方和管线军官所在区域！

　　“大勇！燃烧剂！”他在投出炸药包的同时大喊。

　　魏大勇心领神会，立刻抓起一罐凝胶燃烧剂，用尽全力砸向囊状器官的表面！王铁柱则端起火焰喷射器，对着扑向林烬的怪物群就是一道炽热的火龙！

　　“轰——！”凝胶燃烧剂在囊状器官表面炸开，粘稠的燃烧剂瞬间附着其上，并被王铁柱的火焰点燃！熊熊烈火立刻包裹了囊状器官的一大片区域，发出噼啪的爆响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呃啊啊啊——！”管线军官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他身上的连接管线剧烈颤抖，红光疯狂闪烁。那囊状器官在火焰中剧烈抽搐，内部的大脑状组织疯狂扭动，发出的波动变得尖锐而混乱。

　　林烬投出的炸药包滚落在预定位置。他没有丝毫停顿，在奔跑中又从空间取出两枚拔掉保险销的手雷，看也不看地甩向身后追来的怪物群，然后猛地扑倒在地，翻滚到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

　　“引爆！”

　　几乎在他喊出的同时，魏大勇扣动了手中起爆器的扳机——那是连接着地上反坦克地雷和部分炸药包的引线。

　　“轰隆——！！！！！”

　　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猛烈数倍的巨响在山洞内炸开！整个洞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摇晃！炽热的气浪和橘红色的火球以爆破点为中心猛然膨胀，瞬间吞没了管线军官、他身下的金属座椅、以及“母巢”复合体的大半部分！

　　强大的冲击波夹杂着碎石、金属碎片、燃烧的组织和粘液，呈环形向四周疯狂扩散！林烬藏身的岩石被冲击波撞得嗡嗡作响，表面出现了裂痕。魏大勇和王铁柱也被气浪掀得向后倒去，幸亏李岩眼疾手快拉了他们一把。

　　洞穴内，那持续不断的“嗡嗡”波动，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如同被掐断喉咙般，戛然而止！

　　“呜——！！！”

　　洞外，正疯狂撞击岩壁的融合巨怪，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悲鸣！它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胸口那原本闪烁的红光急剧明灭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它那由多个躯体融合而成的臃肿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各个部分仿佛失去了统一的指令，开始各自为政地胡乱扭动、撕扯！原本连接紧密的融合处，皮肉纷纷崩裂，粘液和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

　　“它的控制断了！”守在谷口方向的栓子透过狙击镜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立刻在通讯中喊道，“队长！外面这大块头好像要散架了！”

　　山洞内，爆炸的烟尘和火焰尚未完全散去，但那股令人心烦意乱的精神波动已经消失。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母巢”复合体残骸还在燃烧，发出焦臭。管线军官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凹坑和些许扭曲的金属与碳化残骸。

　　然而，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那三个被炸翻的“维护者”，竟然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们的白大褂破烂不堪，身上布满烧伤和伤口，但眼神依旧空洞，手中依旧握着手术刀和注射器，摇摇晃晃地朝着林烬他们走来。更诡异的是，周围那些新生怪物，虽然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僵硬了许多，不再有统一的疯狂攻势，但似乎还残留着基本的攻击本能，依旧执着地围拢过来。

　　“母巢被毁，控制信号中断，但这些家伙……好像还能凭本能活动！”李岩一边射击一边判断，“必须彻底清理！”

　　林烬从岩石后跃起，眼神扫过狼藉的洞穴。母巢已毁，首要目标达成。现在必须尽快撤离，洞外的融合怪物失控，洞内还有残余威胁，而且爆炸可能引起塌方。

　　“用手榴弹和剩余炸药清场！准备撤离！”林烬果断下令，同时从空间取出最后几枚手榴弹和一个小型炸药包，分给众人。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在洞穴内响起，将最后一批围上来的新生怪物和那三个诡异的“维护者”彻底消灭。

　　“走！”林烬一挥手，四人迅速向洞口冲去。

　　洞口处，融合巨怪正在经历恐怖的“解体”。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融化的蜡像般瘫软、分裂，原本融合在一起的肢体和头颅纷纷脱离，变成一堆堆抽搐、腐烂的肉块，散发出比之前浓郁十倍的恶臭。洞口被它崩溃的残骸堵塞了大半，但勉强可以挤出去。

　　四人忍着强烈的恶心，小心地避开那些还在微微抽搐的肉块和流淌的粘液，从缝隙中钻出了山洞。

　　外面的景象同样骇人。失去了统一指挥后，山谷内残余的普通活尸和强化怪物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有的呆呆站立，有的漫无目的地游荡，还有的竟然开始互相攻击、撕咬。谷口方向，赵永刚率领的战士们压力大减，正在有条不紊地清理这些失去组织的怪物。

　　看到林烬四人冲出山洞，赵永刚立刻指挥火力进行掩护。

　　“队长！你们没事吧？”孙小眼的声音从通讯中传来，带着焦急。

　　“没事！母巢已摧毁！准备撤离！”林烬回答，同时观察着山谷内的混乱局面和仍在微微震颤的山体。“所有人，向谷口集合！动作快！山洞可能要塌！”

　　果然，连续的剧烈爆炸，尤其是最后那一次大当量的爆破，严重破坏了山洞及其周围岩层的结构。山体内部传来沉闷的隆隆声，洞口上方的岩石开始出现更大的裂缝，不断有碎石滚落。

　　“快走！”

　　判官小队和侦察排的战士们迅速汇合，交替掩护，向着谷口方向快速撤退。沿途遇到的零散怪物，能避则避，避不开的就用刺刀和枪托迅速解决。

　　当他们刚刚冲出死人沟那道狭窄的谷口时，身后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垮塌声！

　　“轰隆隆——！！！”

　　回头望去，只见死人沟入口两侧的山崖剧烈摇晃，大量岩石崩落，烟尘冲天而起！剧烈的塌方将那个罪恶的洞口，连同里面无数的罪恶证据和残骸，彻底掩埋在了千百吨的岩石之下。沉闷的巨响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息。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看着那片升腾的烟尘，心有余悸，又带着完成任务后的如释重负。

　　“结束了……”陆明远喃喃道，摘下已经破损的防毒面具，脸上沾满汗水和污渍。

　　“妈的，总算干掉了这鬼地方。”魏大勇一屁股坐在地上，检查着身上几处被怪物抓挠出的伤口。

　　林烬没有说话，他靠在一块岩石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刚才强行使用空间偏转和超负荷的精神力操控，加上最后的爆炸冲击，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和虚弱。

　　令牌处传来持续的隐痛和灼热感，裂痕似乎有所扩大，与地脉节点的联系也变得更加微弱飘忽。

　　孙小眼立刻带着急救包过来，先给林烬检查。“队长，你精神力透支很严重，还有内腑震荡的迹象，必须立刻休息，不能再动用特殊能力了。”

　　“我知道。”林烬点点头，看向众人，“清点人数和伤亡。”

　　赵永刚很快汇报：“侦察排，牺牲两人，重伤一人（被腐蚀液严重灼伤），轻伤七人。判官小队，全员带伤，但都是皮外伤和轻度灼伤，无人阵亡。”

　　牺牲了两名战士。林烬沉默了一下，对赵永刚道：“把牺牲同志的遗体带好，重伤员立刻处理，我们尽快返回根据地。”

　　“是！”

　　队伍在谷口外相对安全的地方进行了紧急休整和处理。孙小眼给重伤员注射了宝贵的盘尼西林和止痛剂，处理了烧伤。轻伤员也进行了包扎。牺牲战士的遗体被仔细包裹。

　　林烬则强撑着，和陆明远、孙小眼一起，整理了这次行动收集到的关键证据：从怪物体内取出的控制芯片、从实验室废墟中找到的文件残页、拍摄的照片、以及少数保存相对完好的生物组织样本（用密封容器保存）。特别是那份提到了“神农架特殊样本（活性真菌X）”和“母巢控制范围实验”的文件，至关重要。

　　“鬼子在神农架找到了某种特殊的真菌，结合他们的生化技术和控制芯片，制造了这些活尸和母巢控制系统。”陆明远分析道，“‘白骨计划’很可能是一个庞大的、多层次的项目。死人沟这里，可能只是一个野外测试场，或者一个区域性的‘母巢’节点。”

　　“也就是说，可能还有其他类似的实验场，甚至更高级别的控制中心？”李岩皱眉。

　　“很有可能。”林烬看着手中那枚沾血的金属芯片，“而且，这种将生物、药物、电子控制结合的技术，比黑木的‘魂狩计划’更加诡异和难缠。背后主导的，可能不仅仅是日军的某个部门。”

　　他想起了“牧羊人”郑耀先，以及那个神秘的“使徒会”。这些势力，是否也插手了“白骨计划”？那份“活性真菌X”，是否与“天外遗迹”或者地脉能量有关？

　　太多的疑问，需要更多的线索来解答。

　　休整了约一个小时后，队伍开始返程。回去的路虽然依旧艰险，但少了怪物的袭扰，速度加快了不少。

　　三天后，队伍安全返回了鄂豫皖根据地第五师的前沿指挥部。

　　李先念师长亲自接待了他们，听取了详细汇报。看到带回来的证据和照片，尤其是那些惨不忍睹的乱葬岗景象和怪物描述，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也面色铁青，怒不可遏。

　　“丧尽天良！倭寇简直毫无人性！”李师长一拳砸在桌子上，“林烬同志，判官小队，还有侦察排的同志们，你们立了大功！摧毁了这个魔窟，避免了更多的百姓受害！牺牲的同志，我们会隆重安葬，妥善抚恤。”

　　他仔细翻看了那些文件残片和芯片：“‘白骨计划’……‘活性真菌X’……神农架……看来，鬼子在湘鄂西的深山老林里，搞的鬼名堂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恶毒！这份情报极其重要，我会立刻上报中央和军委。”

　　林烬补充道：“李师长，我们认为死人沟可能只是冰山一角。鬼子很可能在神农架深处，还有更核心的实验基地。而且，这种技术背后，可能还有我们之前打过交道的某些神秘势力的影子。”

　　李先念神色凝重地点头：“我明白。你们先好好休整，治疗伤势。后续如何行动，等待中央的进一步指示。你们带回来的证据和情报，会是重要的决策依据。”

　　离开指挥部，回到根据地为他们安排的临时住处，判官小队终于得到了彻底的放松和休息的机会。热水、热饭、干净的床铺，对于刚从地狱般的死人沟回来的他们来说，已是莫大的享受。

　　夜深人静，林烬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星空。手中摩挲着那枚布满裂痕、光泽暗淡的“地脉之引”令牌。

　　罗布泊的创伤还未完全恢复，此次死人沟之行，令牌再次受损。他感觉到，自己与地脉能量的联系变得越发艰难和不稳定。空间能力的使用，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不如以前那样如臂使指。

　　“需要找到修复令牌的方法……或者，找到更深入了解这些‘遗迹’和‘计划’本质的途径。”林烬低声自语。

　　脚步声响起，魏大勇走了过来，递给他一碗热水。“队长，还在想令牌的事？”

　　林烬接过碗，点了点头。“它受损不轻。下次再遇到硬仗，可能帮不上大忙了。”

　　魏大勇沉默了一下，道：“就算没有令牌，没有那些特殊能力，咱们判官小队，一样打鬼子。靠的是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有这个。”他握紧了拳头。

　　林烬笑了笑，拍拍魏大勇的肩膀：“你说得对。兄弟们在，比什么都强。”

　　但在他心底，一种紧迫感却越来越强。敌人掌握的技术和力量越来越诡异莫测，从“魂狩”到“白骨”，从生化战士到活尸母巢，甚至可能涉及到更古老、更强大的遗迹力量。判官小队不能止步不前。

　　他想起陆文渊的遗志，想起那破损的“镜”，想起伊莎贝拉和“使徒会”，想起郑耀先和“牧羊人”网络。

　　这场战争，远不止是枪炮的较量。在烽火与硝烟之下，还隐藏着关乎文明与人性根基的暗流。

　　而他和他的判官小队，已经无可避免地卷入了这场更深层次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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