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符合流程

　　工作很顺利，但是等着人迟迟未见，

　　须弥公务员的怠政程度由此可见一斑，媲美枫丹沫芒宫，至少……沫芒宫在面对万有铺子的时候效率还是可圈可点的。

　　等到最后一丝天光即将被圣树庞大树冠吞噬，智慧宫内部的元素灯逐一亮起时，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无声地推开了。

　　在下班之后，摸鱼的书记官终于到达了他办公室的门口。

　　他身材高大挺拔，穿着并不是很守男德的“奇装异服”，令纪某人略有不适。

　　好在，这奇装异服的后面还外罩了一件样式简洁的深色书记官外套能遮掩一番。

　　灰绿色的短发打理得整齐，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翠绿的眼眸冷静锐利，如同精密仪器上的观测镜片。

　　他手里拿着一本厚重且封面无字的古籍，似乎是刚从某个地方回来。

　　大约是图书馆吧，总不至于是在家里跟妙论派土木牢哥厮混半天无心工作。

　　啧，土木牢哥风评依旧被害，气抖冷，提瓦特的建筑业怎么会糜烂至此？

　　跟这群虫豸在一起到底怎么才能建设好美丽提瓦特？

　　阿巴图伊这个机械牢帝转学妙论的事宜需要尽快提上日程，拯救提瓦特工科学术界刻不容缓！

　　想到这里纪某人皱起的眉头松弛下来，只有残余的目光与艾尔海森在空中交汇，

　　自进门之后，艾尔海森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办公桌后——那个本应属于他的位置上。

　　看到坐在那里正放下羽毛笔，带着不悦情绪与自己对视的陌生学者，艾尔海森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桌面：被处理过的文件、新加的批注、整齐的分类、甚至那盆蕨类植物叶片上被擦拭过的痕迹。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纪禾脸上，以及他耳畔那枚闪烁着绿光的虚空终端。

　　他嗅到了麻烦、还有被嫌弃的味道。

　　室内安静了一瞬，只有智慧宫穹顶远处传来的通风系统的低沉嗡鸣。

　　艾尔海森没有质问你是谁或你为什么在这里这种愚蠢的问题。

　　他反手关上门，动作平稳地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中的古籍放在那摞已批阅文件的最上方，然后才抬起眼，重新看向纪禾。

　　他的声音平静，不高不低，带着一种陈述事实般的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或情绪起伏。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书记官办公室的工作效率有了显着的、超出常规流程规范的提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纪禾袍服上的因论派徽记和代表陀裟多的细微纹饰，在虚空的帮助下，他大概明白来者是谁。

　　“叶学者？如果你的处理批注合理且没有违反程序的话。那你帮我解决了今天计划中大约……”

　　垂眸扫过桌上的文件，大概比对一下数量，斟酌着开口。

　　“百分之七十的常规事务。”

　　没有问谁给你的权限这种无趣的质问，这感觉会让事情更加的麻烦。

　　“所以，在代替我行使了部分书记官职责之后，你现在坐在这里等我……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能量还是表达我这个书记官已经可以退休了？”

　　面对艾尔海森克制而警惕的提问，纪禾脸上的社交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在椅子上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谦逊一些，双手十指交叉置于桌面，姿态标准得如同一位前来述职的下属学者。

　　好吧，并不标准，至少不像是下属学者，反而像莅临指导的领导。

　　“艾尔海森书记官言重了。”

　　“在下新近归国述职，在此等候也是绝无他意，只是按照规程前来向书记官办公室提交我们新课题的申请文书。”

　　“至于这些文件……不过是见桌上文件堆积，又无人处理，想着或许能略尽绵力，协助梳理一二，绝无僭越之意，更谈不上什么展示能量或……质疑书记官的权威。”

　　这话说的很是坦然，毕竟纪某人自己就这是这么想的。

　　指鹿为马之前你至少得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这就是一匹马，这样才能让自己说的更为诚恳与坦然。

　　如果你觉得这种事情过于困难，那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一头驴或者骡子，用一个更大的荒谬来掩盖另一个荒谬。

　　艾尔海森翠绿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虽然这种话确实很是荒诞。

　　也没有立刻回应纪禾这番冠冕堂皇的解释，而是伸出手，从纪禾手边那摞已批阅文件中，随机抽出了几份。

　　他翻开第一份，是那份妙论派申请赤砂合金的报告。

　　目光扫过纪禾的批注，停留在那行“驳回”以及后面那个看似合规的电子签章上。

　　他的手指在虚空终端边缘不易察觉地轻触了一下，似乎在快速调取和验证着什么。

　　接着是第二份，生论派的死域侵蚀简报。

　　批注详尽，建议层层递进，签章齐全。

　　第三份，一份关于调整低阶学者宿舍区元素灯照明时间的申请。

　　艾尔海森翻阅的速度不慢，但每一份都看得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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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眉头未曾舒展，但眼中最初的锐利审视逐渐被一种果然如此的情绪所取代。

　　这些批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签章。

　　这些签章通过虚空系统验证，确凿无误，具有完整的行政效力。

　　这意味着，在虚空的记录里，这些批复是合法的，是由书记官办公室里一个并不存在的书记官正常流程产生的。

　　一个刚回须弥，身份是边缘领域陀裟多的学者，违规跳过自己这个书记官在虚空中拥有合法批复的权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手眼通天可以形容了，这触及了教令院以及虚空系统本身权限体系的深层规则。

　　麻烦，在变大。

　　艾尔海森将文件放回原处，动作依旧平稳。

　　不过纪禾还是能注意到，他放回文件时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似乎多停留了那么一瞬。

　　“叶学者的协助，确实高效且……符合规范。”

　　“那我们说回正事，既然是为了课题申请而来。”

　　“请出具你们的课题申请书及相关资料。”

　　显然不打算就权限和批注本身进行深究。

　　麻烦已经嗅到了，气味浓烈且来源……蹊跷？

　　在信息不足且明显涉及高位阶博弈的情况下，最理性的选择就是严格按照自身职责范围行事，尽快将这不对劲的东西纳入规范流程，然后……保持距离。

　　他讨厌计划外的事务，更讨厌卷入不明所以的漩涡。

　　“申请书在此，还请书记官过目。”

　　纪禾从怀中取出一份装帧简洁的卷宗，双手递上。

　　正是那份《赤王时代社会构造与治理模式再审视及当代启示》的课题纲要。

　　“申请书我已收到，其研究方向在当下教令院资源配给序列中优先级较低，且涉及历史敏感领域，需进行更详尽的合规性与学术价值评估。”

　　“按照标准流程，我将在五个工作日内给予正式书面答复。在此期间，请耐心等待。”

　　艾尔海森接过，并未立刻翻阅，只是拿在手中，目光再次落在纪禾脸上，那意思很明显。

　　“现在，请移步。我需要重新梳理今日的工作记录，并确保后续流程的规范化。”

　　然而，纪禾显然不打算让他就这么公事公办地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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