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捷报传至郿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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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伯符奇袭长安,生擒伍习,一举夺下这座西京重镇的消息,便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冰水,瞬间在关中大地炸裂开来,其冲击波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

  管亥大营,郿县以南三十里。

  时值黄昏,残阳将营寨的影子拉得老长。中军大帐内,管亥正与几名麾下头领围着一口大锅,锅中滚着肥美的羊肉,香气四溢。

  管亥出身黄巾,虽后来归附徐康,但行事作风仍带着几分草莽豪气,与士卒同甘共苦,颇得军心。

  “报——!”

  一名斥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帐,也顾不得行礼,满脸激动得通红,声音嘶哑地喊道:

  “将军!天大的消息!长安…长安被孙策将军拿下了!”

  “哐当!”

  管亥手中的酒碗直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霍然起身,虎目圆睁,一把揪住斥侯的衣领:

  “你说什么?长安怎么了?仔细说来!若有半句虚言,老子拧下你的脑袋!”

  斥候被勒得喘不过气,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情报尽数禀报:

  “千真万确!孙将军!他亲率八千山岳营精锐,自子午谷奇袭,历经半月艰苦跋涉,三日前夜里一举攻克长安!

  守将伍习被生擒活捉!如今‘徐’字大旗,已然插上了长安城头!”

  帐内瞬间死寂,只剩下锅中羊肉咕嘟咕嘟的翻滚声。几位头领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子午谷?那地方也能走大军?八千人就拿下了长安?

  管亥松开斥候,愣了片刻,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声震营帐,震得帐布都簌簌作响,“好!好一个孙伯符!真他娘的是条好汉!子午谷!他竟然真能从那里钻出来!八千破长安!这是何等奇功!何等威风!”

  他兴奋地来回踱步,蒲扇般的大手不断拍打着大腿:“娘的!当初主公定下这四路出兵之策,某还觉得让孙家小子走子午谷是异想天开,没想到…没想到真让他成了!”

  笑着笑着,管亥猛地停下脚步,眼中凶光毕露,如同盯上猎物的猛虎,目光锐利地射向东方郿县的方向。

  “将士们!”

  他声若洪钟,震得人耳膜发麻,“孙伯符奇袭长安,咱们在郿县牵制敌军的任务已经完成,如今长安已下,张既那厮成了无根浮萍,丧家之犬!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一名较为持重的头领犹豫道:“将军,张既深沟高垒,守备森严,我军强攻,只怕伤亡…”

  “怕个鸟!”

  管亥大手一挥,打断了他,“以前不攻下,是顾忌郿县守军回防长安!现在长安以下!郿县守军心必然大乱!此时不强攻,难道等他缓过气来,或者等长安受到关中军威胁时再攻?传令下去!”

  管亥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全军立刻停止休整!埋锅造饭,饱餐一顿!”

  “把所有攻城器械都给老子检查一遍,云梯、冲车、井阑,有一件算一件,全部推到阵前!”

  “弓弩手配备双倍箭矢!”

  “明日辰时,给老子全力猛攻郿县!老子亲自督战!先登城者,官升三级,赏金百两!第一个砍下张既脑袋的,老子把佩刀赏他!”

  “告诉儿郎们,破了郿县,支援长安,守住关中,立不世之功!”

  这道命令带着浓厚的黄巾遗风,简单、粗暴,却极具煽动力。

  帐内众头领的血性也被激发起来,齐声吼道:“遵令!破了郿县!活捉张既!”

  与此同时,郿县城内,太守府。

  与管亥大营的狂热躁动截然不同,此间弥漫着一股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死寂。

  郿县太守张既,字德容,冯翊人氏,以治理地方、筹措粮草见长,并非以勇武着称的战将。

  他年约三旬,面容清癯,三绺长须,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书房内,面前摊开着来自长安的紧急军报。烛火摇曳,映得他脸色阴晴不定。

  那薄薄的一页纸,此刻却重若千钧。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长安丢了…伍习被擒…孙策…子午谷…

  这些词汇在他脑海中疯狂盘旋,最终汇聚成一个冰冷的事实:他张既,以及这郿县城内的近万守军,已成孤悬在外的孤军!后路已断,援军渺茫。

  脚步声响起,郡丞与几名军中司马悄然入内,人人面带忧色,显然都已得知了这惊天噩耗。

  “府君…”郡丞声音干涩,率先开口,“长安…果真…”

  张既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将手中的军报推了过去,动作僵硬。

  众人传阅一番,书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随即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诸位,”

  良久,张既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局势至此,如之奈何?都说说吧。”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郡丞硬着头皮,斟酌着开口道:“府君,眼下…眼下似乎有三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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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死守郿县。”

  郡丞伸出第一根手指,“郿县城池坚固,粮草尚可支撑数月。我等可凭借坚城,与管亥周旋,等待…等待他处兵马夺回长安,届时我军之围自解。”

  他话音刚落,一名性子耿直的军司马便忍不住反驳:

  “死守?谈何容易!长安已失,军心震动,士卒皆知已成孤军,还有几分死战之心?

  管亥得知消息,必如疯狗般猛攻!潼关兵马自身难保,魏延已兵出渭南,兵锋直指潼关,焉有余力西顾?等他处兵马?只怕远水难救近火!届时城破,我等皆为阶下囚!”

  这话虽不中听,却是血淋淋的现实。书房内气氛更加凝重。

  郡丞叹了口气,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二…弃守郿县。趁管亥尚未合围,我军连夜撤出,向西进入陇山,绕道北地郡,再折向东,设法撤回潼关。

  如此,可保全近万将士性命,加强潼关守备,减轻洛阳的威胁。

  只是…这千里迂回,沿途艰险,追兵在后,能有多少人活着回到潼关,犹未可知。

  而且,不战而弃坚城,朝廷…丞相那里,恐怕…”

  弃城而逃,对于任何将领都是重罪,尤其对于张既这等文官出身的守臣而言,更是难以承受的污名。

  这时,一个更加低沉,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出自一位一直沉默寡言的老功曹之口:

  “其三…便是…降了。”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所有人都猛地看向那位老功曹,眼神复杂。

  老功曹迎着众人的目光,惨然一笑:“诸位,非是老朽无君无父,妄言降字。只是…纵观天下大势,徐康徐承业,其势已成啊!坐拥扬、交、荆、益,如今若再得雍、凉…六州之地,带甲百万,良将千员,更有鲁肃、贾诩、庞统、法正、周瑜等智谋之士辅佐…其势已不可挡。

  曹操…曹丞相虽雄才大略,然官渡之战大战在即,已无力西顾,如今关中若失…天下谁还可制徐康?

  我等在此死守或溃逃,于大局何益?不过是徒增伤亡,令这关中百姓再遭兵燹之苦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苍凉:“若降…或许还能保全部下性命,保全这一城百姓。他日徐康若真能一统天下,我等…也算顺应天命了吧。”

  这番话,可谓大逆不道,却也戳中了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迷茫。天下大势,似乎真的在朝着一个方向倾斜。

  张既闭上双眼,手指用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三条路,如同三条岔路口,摆在他的面前,每一条都布满荆棘,通往不可知的未来。

  死守?希望渺茫,结局很可能是城破身死。

  撤退?路途凶险,损兵折将,还要承担失地的罪责。

  投降?背弃旧主,背负骂名,但或许能换取生机,甚至…在新的格局下有所作为。

  忠义、责任、士卒的性命、个人的荣辱、天下的大势…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激烈交锋,让他心乱如麻,难以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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