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江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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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雾在七月初四的清晨还未散尽,九江城外的码头已是一派喧嚷。挑夫扛着麻包在跳板上来回如蚁,船老大吆喝着起锚的号子,漕运衙门的胥吏挨船查验着关引文书,空气里混杂着江水腥气、汗水味和刚出锅的炊饼香。李远勒马在码头外的土坡上,望着这片繁忙景象。他身后跟着六名锦衣卫,皆作客商打扮,马背上驮着竹箱,箱里是沿途收集的图纸、笔记和那七把钥匙——用多层油布包裹,藏在夹层中。
“大人,直接去龙江分厂么?”一名锦衣卫低声问。
“先去浔阳楼。”李远调转马头,“鲁大师在那里等我们。”
浔阳楼在城西,临着长江,三层木构,飞檐翘角。此处因白乐天《琵琶行》而闻名,历来是文人骚客登临题咏之地。李远一行人到时,楼里已有早客,多是些等船的商旅,就着一壶茶、两碟点心消磨时光。
掌柜的是个精瘦中年人,见李远等人气度不凡,亲自迎上来:“客官几位?楼上雅座请——”
“订了‘江天阁’。”李远道。
掌柜眼神微动,笑容更殷切了:“原来是鲁爷的贵客,请随我来。”
三楼最东头的“江天阁”推窗可见浩荡长江,江心沙洲如黛,远山连绵。阁内已有一人负手立在窗前,灰布直裰,头发用木簪简单束起,正是鲁广孝。
“来了?”老人回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透着一丝疲惫,“坐。”
李远示意锦衣卫在外守候,独自入阁,关门。鲁广孝已在小几前坐下,摆开一套素白茶具,正用铜壶煮水。
“鲁大师,许久不见。”李远拱手。
“客套免了。”鲁广孝摆摆手,目光落在李远脸上,“你瘦了,眼神也沉了。这几个月,不好过吧?”
李远苦笑:“一言难尽。”
水沸了。鲁广孝烫杯、投茶、注水,动作行云流水,茶香随着水汽氤氲开来。他推过一盏给李远:“庐山云雾,今年的新茶。喝一口,定定神。”
茶汤清碧,入口微涩,随即回甘。李远缓缓吐出一口气,连日的奔波疲惫仿佛随着这口茶消解了几分。
“图纸我看了。”鲁广孝从袖中取出一卷纸——正是顾花眼复刻的“通天之阵”原图,但上面已用朱笔添了许多批注,“献王这老东西,到死才玩明白。”
李远精神一振:“大师有何见解?”
鲁广孝手指点向图纸核心的十个锁孔:“你看这锁孔内部构造——每个孔壁都有三道深浅不一的凹槽,钥匙插入后,齿牙必须完全契合凹槽,才能转动。但这契合,不单是形合,更是力合。”
“力合?”
“对。”鲁广孝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黄铜锁具,不过巴掌大,结构却极精密,“这是我按图纸比例仿制的单个锁孔。你试试用这把钥匙开。”
李远接过,那是丁字钥匙的仿制品。他将钥匙插入锁孔,很顺利,但转动时却觉滞涩,似有无形阻力。
“感觉到了?”鲁广孝问,“这锁孔内部有簧片机关,簧片连着下面的齿轮。钥匙转动时,若力道过猛或过柔,簧片就会弹起,卡死齿轮。只有力道恰到好处,不疾不徐,簧片才会顺应滑开,让齿轮咬合。”
他顿了顿:“而这‘恰到好处’的力道,因人而异。心浮气躁者,手下必重;心怀鬼胎者,手下必虚;唯有心思澄净、意志坚定者,手下力道才会稳而匀。”
李远恍然大悟:“所以献王说‘以心破阵’……这机关测的不是钥匙,是持钥者的心性!”
“正是。”鲁广孝啜了口茶,“而且,十把锁孔彼此关联。你看图纸这里——”他指向锁孔下方复杂的连杆系统,“十个齿轮通过这根主连杆串联。若有一个齿轮转动力道不合,整根连杆就会偏移,触发警报机关。若两个以上不合……恐怕会直接引爆。”
李远盯着图纸,冷汗从背脊渗出:“张仑知道这个机关原理吗?”
“他若不知道,何必大费周章灭口、控制持钥者?”鲁广孝冷笑,“他要的不只是钥匙,更是十个能按他心意转动钥匙的人。心术不正者,或威逼,或利诱,总能让其手下力道‘恰到好处’地符合他的要求。”
窗外传来江船的汽笛声——那是龙江船厂新造漕船的改良号笛,用铜管扩音,声传数里。李远望向江面,思绪飞转。
“鲁大师,若我们集齐十位持钥者,但其中有人心志不坚,或被张仑暗中控制,转动时力道有异……”
“那所有人都得死。”鲁广孝说得平静,却字字惊心,“所以七月十五登山之人,必须绝对可靠,且心志坚定如铁。”
阁内陷入沉默。茶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寒意。
良久,李远开口:“大师,这机关……有破解之法么?”
鲁广孝抬眼看他:“你想硬破?”
“若万不得已……”
“难。”老人摇头,“锁孔内的簧片用的是百炼软钢,外力强扭必断,断了就真卡死了。而且十个锁孔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顿了顿,“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李远坐直身体:“请大师指点。”
鲁广孝从茶盘下又抽出一张纸,上面画着更精细的齿轮分解图:“你看这里,主连杆上有个‘平衡榫’。若十个齿轮转动完美,平衡榫会保持在正中。但若稍有偏差,榫就会偏移,触发机关。”
他手指点向平衡榫旁边一个极小的凹槽:“此处原本该有个‘限位珠’,但图纸上没画。我猜,是献王故意留的——若放入一颗等重的钢珠,能暂时平衡连杆,即便某个齿轮转动稍有不谐,也不至于立刻触发机关。”
李远眼睛亮了:“这钢珠……”
“需要精密计算重量,且必须与锁孔材质相同,否则热胀冷缩之下,反成祸患。”鲁广孝道,“我已让韩铁火去试制了,用龙江船厂的淬火炉,今日傍晚应有结果。”
李远起身,深施一礼:“谢大师!”
“别急着谢。”鲁广孝摆摆手,“这法子只能争取一炷香时间。一炷香内,若不能完成十钥转动、切断引信,平衡珠也会脱落,到时候……轰。”
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一炷香。李远默算,大约五分钟。十个人,十把钥匙,要按正确顺序转动,力道还要均匀稳定……
“顺序是什么?”他问。
“图纸上没说。”鲁广孝道,“但我猜,或许与十天干的五行属性有关。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庚金、辛金、壬水、癸水——五行相生为序?还是相克为序?或者……与持钥者的命格有关?”
这又陷入玄学了。李远皱眉。
“别想了。”鲁广孝收起图纸,“这事急不来。你先去歇息,傍晚去龙江分厂看钢珠试制。至于顺序……等所有人到齐,或许能琢磨出来。”
李远点头,正要告辞,鲁广孝忽然叫住他:
“对了,你那媳妇儿,也该到了吧?”
李远一怔:“清瑶?大师知道她要来?”
“我让三七给她传了信,让她来九江找我。”鲁广孝笑了笑,“有些事,得当面问问她。”
同一时辰,九江城东,甘棠湖畔
朱清瑶站在一处老宅门前。宅子白墙已斑驳,门楣上的匾额空着,只留深深的钉痕。这是宁王府在九江的别业,建于弘治初年,朱宸濠年少时常随父亲来此小住。宁王起兵后,此处被官府查封,如今荒废近一年,墙角生了野草,门锁锈迹斑斑。
鲁三七掏出根铁签,三两下捅开锁:“殿下,请。”
院中落叶堆积,回廊的彩绘剥落大半,但格局仍可看出昔日的精巧。假山、池塘、曲桥、亭阁,虽已破败,却透着江南园林特有的雅致。朱清瑶缓步走过,记忆翻涌。
她七岁那年,随父王在此住过半月。那时母亲尚在,一家三口在湖畔亭中吃饭,父亲指着池中锦鲤说:“瑶儿你看,这鱼红白相间,像不像你昨日画的那幅牡丹?”母亲笑他不懂画,父王便挠头傻笑……
“殿下,这边。”鲁三七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两人穿过月洞门,来到后院一处僻静小院。院中有口井,井台石栏上刻着模糊的莲花纹。鲁三七蹲下身,在井栏某处按了按,一块石板悄然移开,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这是宁王府的密库之一。”鲁三七点燃火折子,“师父说,老宁王在世时,常在此存放紧要物件。或许有关于钥匙的线索。”
石阶不长,下去是一间约三丈见方的石室。室内干燥,靠墙立着几个樟木箱,箱上积着薄灰。朱清瑶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是些账册、地契、往来书信,时间多在弘治年间。
她逐一翻阅。多是王府日常开支、田庄收成、人情往来,并无特别。直到翻开最底下那本蓝皮册子——
《庐山石工用料录·弘治十三年至十五年》
册内记录的是采购石料、雇佣工匠的明细。但其中几页被朱笔圈出:
“弘治十三年五月初九,付李茂才定银一百两,定制‘镇山石锁’一副,要求:锁心镂空,内藏机簧,锁孔需按十天干方位排布……”
“弘治十四年二月十七,李茂才呈初样,试之,锁孔转动滞涩。令其改进……”
“弘治十五年八月初三,李茂才交成品,试转流畅。余观其机关精妙,询其师承,答曰‘祖传鲁班术’。疑其言不实,然器已成,遂付尾银百两,另赏银五十……”
朱清瑶心跳加速。她继续翻页,后面却是空白。再往后翻,册子最后夹着一页泛黄的纸,纸上用潦草字迹写着:
“茂才此人,机心太深。所献之锁,暗藏祸端。然阵图已成,无力回天。唯嘱后人:若见此锁重现,当速毁之!——觐钧绝笔”
老宁王朱觐钧的绝笔!朱清瑶手指微颤。所以父亲早就知道“镇山石锁”有问题,却无力阻止?还是说……老宁王也曾参与其中?
“殿下,您看这个。”鲁三七从另一个箱中捧出一个木匣。
匣长一尺,宽半尺,紫檀木制,盒盖上阴刻着山水纹。打开,内衬红绒,居中凹陷处本应放着什么,如今却空空如也。凹陷的形状……正是一把钥匙。
朱清瑶取出庚字钥匙,放入凹陷——严丝合缝。
“这是钥匙的原装匣子。”鲁三七道,“看这做工,应是同一批。”
朱清瑶仔细查看木匣,在盒盖内侧发现一行极小的刻字:
“甲一至癸十,各归其主。阵启之日,十心归一,可断孽龙。——三槐遗训”
李三槐!朱清瑶呼吸一滞。所以这十把钥匙,本就是李三槐打造并分散出去的?那句“十心归一”……难道指的是十个持钥者必须同心?
她将木匣和册子小心包好,正要起身,石室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鲁三七脸色一变,吹熄火折,拉她躲到木箱后。黑暗中,只听石阶上传来脚步声,很轻,但不止一人。
“是这里?”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按图所示,确是此处。”另一个声音苍老些。
“搜。王爷说,老宁王或许留了关于阵眼的笔记。”
王爷?朱清瑶心中一凛。张仑已自称“王爷”了?
火光重新亮起,两个黑衣人举着火把走进石室。年轻那个约莫二十七八,面容冷峻,腰佩长剑;年长者五十余岁,山羊须,眼神精明。
“箱子都打开。”年轻人命令。
年长者逐一开箱翻查,动作熟练。翻到朱清瑶刚才看过的那个箱子时,他“咦”了一声:“有人动过。”
年轻人警觉拔剑:“出来!”
石室内寂静无声。朱清瑶屏住呼吸,手按向袖箭。鲁三七从腰间摸出两枚铁蒺藜,蓄势待发。
年轻人冷笑,剑尖忽然刺向朱清瑶藏身的木箱——
就在此时,石室外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丙九,丙十,王爷让你们速回。”
年轻人收剑转身:“何事?”
“锦衣卫已到九江,正在搜查各处。王爷说,钥匙既已不在,此处不必久留。”
两人对视一眼,年长者道:“那这些箱笼……”
“烧了。”
火把被扔进木箱,火焰瞬间窜起。年轻人与年老者迅速退出石室,脚步声远去。浓烟弥漫,朱清瑶呛得咳嗽,鲁三七拉着她冲向石阶——
石阶上方的石板“轰”地合拢!
“糟了!”鲁三七猛推石板,纹丝不动,“外面锁死了!”
火势蔓延极快,转眼已吞没两个木箱。浓烟滚滚,朱清瑶感到呼吸困难。她咬牙,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李远给她的“防身药粉”,实则是石灰粉混合辣椒末。她将药粉撒向火焰,火势稍减,但烟雾更呛。
“殿下,退后!”鲁三七从靴中拔出一柄短斧,抡圆了劈向石壁——斧刃迸出火星,只留下一道白痕。
石室无窗,唯一的出口被封死。温度越来越高,朱清瑶的视线开始模糊。她背靠石壁滑坐在地,脑海中忽然闪过李远的脸……说好要一起归隐的,不能死在这里……
“砰!”
一声闷响从头顶传来,石板剧烈震动。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似有重物在撞击。
“下面有人吗?!”隐约的喊声。
“有!”鲁三七大吼,“长公主在此!”
撞击声更急。终于,“轰隆”一声,石板碎裂,新鲜空气涌入。一张熟悉的脸探下来,满脸烟灰,眼神焦急——
“清瑶!”
李远跳下来,一把将她抱起。另几名锦衣卫随后跃入,扑灭余火。鲁三七被搀扶上去,石室外,那两名黑衣人已倒在血泊中,咽喉各中一箭。
“你怎么……”朱清瑶咳嗽着,紧紧抓住李远的衣襟。
“鲁大师说你可能来这儿,我不放心,跟来看看。”李远声音发颤,将她搂得更紧,“差点……差点就晚了。”
朱清瑶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傍晚,龙江船厂九江分厂
淬火炉的火焰映红了大半个工棚。韩铁火赤着上身,汗流浃背,正用长钳夹着一颗鸽蛋大小的钢珠,浸入一旁的油槽。“嗤啦”一声,白烟升腾。
“成了!”老铁匠夹出钢珠,在火光下细看——珠体浑圆,表面泛起幽蓝的淬火纹,“重量三钱七分,与图纸推算的误差不超过一分。”
李远接过钢珠,入手微温,沉甸甸的。他将其放入鲁广孝带来的那具仿制锁孔模型,插入钥匙转动——钢珠在平衡榫的凹槽内微微滚动,但始终保持在中心位置。
“成了。”鲁广孝也松了口气,“有了这个,能争取一炷香时间。”
工棚外传来马蹄声。陆炳风尘仆仆地进来,解下背上的包袱,取出一个锦盒:“辛字钥匙,到手。”
锦盒打开,黄铜钥匙静静躺着,辛字刻痕清晰。陆炳简短汇报了杭州经过,末了道:“赵德芳愿随我们上庐山,他说……该了结这桩祖辈留下的债了。”
“泉州、广州的钥匙也已上路。”王守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一身青衫,面容清癯,眼中却有血丝,“持钥者是两位老匠人,一个姓陈,一个姓林,皆已年过七十。他们不知钥匙用途,只知是祖师爷传下的‘守心钥’,嘱其世代守护,非心正者不可交。”
李远心中一动:“‘守心钥’……这名字。”
“还有这个。”王守仁递上一封信,“是广州林老师傅口述,其孙代笔的。他说,祖训有言:十钥聚,心阵开;心若齐,劫自消。”
十钥聚,心阵开。心若齐,劫自消。
工棚内众人沉默咀嚼着这句话。炉火噼啪作响,江风穿过工棚,带来远处的涛声。
“所以,”朱清瑶缓缓道,“破阵的关键,不在钥匙,而在持钥者是否同心?”
鲁广孝点头:“恐怕正是。献王的机关测人心,李三槐的遗训要‘十心归一’,林老师傅说‘心若齐,劫自消’……这阵,本就是为考验人心而设。”
李远看向手中那颗钢珠:“那这平衡珠……”
“是最后一道保险。”鲁广孝道,“若十人心志坚定,自然用不上它。但若有人临阵动摇,它能给我们补救的时间。”
他顿了顿:“问题是,我们真能凑齐十个绝对可靠、且心志坚定如铁的人么?”
众人对视。李远、朱清瑶、陆炳、王守仁、鲁广孝、韩铁火、赵德芳,加上泉州陈老匠、广州林老匠——这才九人。还差一个持真丙钥匙的。
“张仑必须来。”王守仁道,“真丙钥匙在他手中,缺一不可。”
“但他来了,就是最大的变数。”陆炳沉声,“此人野心勃勃,心术不正,他转动钥匙时,力道必不合。”
“所以我们需要平衡珠,更需要……”李远看向众人,“在那一刻,用我们的‘心齐’,去压制、化解他的‘心邪’。”
这话说得有些玄,但无人反驳。炉火映在每个人脸上,明明灭灭。
“还有一个问题。”朱清瑶忽然开口,“转动顺序。十天干,该以何序?”
鲁广孝再次摊开图纸,指着十个锁孔:“按五行相生顺序如何?甲木生丙火,丙火生戊土,戊土生庚金,庚金生壬水,壬水生甲木……如此循环。”
“但乙木、丁火、己土、辛金、癸水呢?”王守仁问。
“作为辅位,在主位转动之后跟进。”鲁广孝道,“这只是猜测,或许……届时自有感应。”
工棚外天色已全黑。江风渐大,带着雨意。
“七月初四了。”李远轻声道,“离七月十五,还有十一天。十把钥匙,十个人……我们得在十一天内,确保所有人抵达庐山,并让他们明白:这不是去赴一场决战,而是去完成一次‘同心’的考验。”
他看向朱清瑶,两人目光交汇,无声中已交换千言万语。
“我去联络各地。”陆炳起身,“确保持钥者安全北上。”
“我写封信给陛下。”王守仁道,“陈明此事关窍,请求七月十五当日,庐山周边三百里内不得有大军调动——以免气机干扰,人心浮动。”
“我继续完善平衡珠。”韩铁火道,“多做几颗备用。”
“我去查张仑的动向。”鲁三七咧嘴,“这小子肯定在憋坏水。”
众人散去,工棚内只剩李远和朱清瑶。炉火渐弱,江涛声越发清晰。
“清瑶,”李远轻声问,“你怕么?”
“怕。”她诚实道,“怕我们输,怕这天下遭劫,怕……不能再和你一起去看梨花。”
李远握住她的手,很紧:“不会输。等这事了了,我们回小李村,种一院子梨树。春天看花,秋天收果,酿梨酒,做梨膏,你想做什么都行。”
朱清瑶笑了,眼角有泪光:“还要养一池鱼,种几畦菜,你教村里的孩子识字算数,我教妇人们织锦绣花……”
“好。”
“还要给爹娘立个衣冠冢,在旁边种山茶。爹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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