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同频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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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技术隔间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又缓慢松开。沈翊面前并排着三块屏幕:左侧是技术组刚刚捕获的、来自老码头地下嗡鸣声的音频频谱分析图,中间是沈翊自己构建的“能量编码”指令模型在虚拟环境中的动态演化,右侧则是老张紧急传回的、“长青生物”低温库排气口新增电磁噪声的频谱切片。

  三个来源,三段信号,在屏幕上以不同颜色、不同形态的波形流淌着。

  沈翊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探针,反复扫描比对。老码头传来的低频嗡鸣,频谱呈现出一种稳定但复杂的基础震荡,其间叠加着极其细微的、仿佛呼吸般的谐波调制。而“长青生物”新增的噪声片段,虽然频率更高、更尖锐,但在其衰减模式和几个关键的频率节点上,与老码头信号中那些“呼吸谐波”的某些特征,呈现出高度相似的比例关系和相位关联。

  这就像……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声(老码头),同时又捕捉到近处某种尖锐哨音(长青生物)的回响,两者的音高虽然不同,但吹奏的“指法”和“气息运用”的方式,却如出一辙。

  “这不是巧合。”沈翊轻声自语,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将两段信号进行数学变换,试图剥离出那个共有的“底层模式”。屏幕上,复杂的波形逐渐被抽象成一系列频率点和连接它们的、代表能量流动方向的箭头图。

  与此同时,他构建的“指令模型”正在虚拟环境中,尝试用不同的“密码序列”去“撬动”一个模拟的、基于Type-X矿石辐射特性的能量场。模型运行到第七百三十二次迭代时,某个随机生成的指令序列,意外地触发了模拟能量场的一次微弱的、非线性的共振响应。

  沈翊立刻停止了模型的自动迭代,死死盯住触发这次响应的指令序列。那是一串由不同频率“符号”和间隔“休止符”构成的、看起来杂乱无章的组合。他将这串序列与他从老码头、长青生物信号中抽象出的“底层模式”进行对比。

  虽然符号的具体“音高”不同,但符号出现的相对顺序、强弱变化的比例、以及“休止符”插入的节奏……存在着惊人的结构性相似!

  心脏猛地一跳。

  他之前的猜想可能错了方向,但又以另一种方式被证实了。

  关键的或许不是“能量”本身,而是操控能量的“语法”和“节奏”。如同不同的乐器(矿石、毒素蛋白质、特殊电磁设备)可以演奏不同的音符(能量表现形式),但只要遵循同一套乐谱(能量编码指令集),就能奏出内在统一的“乐章”。

  老码头地下设备的嗡鸣,可能是这套“乐谱”在驱动某种大型设备(稳定“场强”的设备?)时产生的“背景噪音”。

  长青生物低温库的异常噪声,可能是同一套“乐谱”在操作更精密的、与生物样本或毒素制备相关的设备时,泄露出的“演奏片段”。

  而“河道工”体内植入物接收或释放的信号,则是这套“乐谱”中,专门针对“生物锁”(特定蛋白质结构)的、高度特化的“指令小节”。

  它们都在用同一种“语言”进行“对话”或“操作”,只是应用场景和载体不同。

  “立刻将模型迭代732的指令序列参数,与‘河道工’体内植入物所有已知信号特征进行交叉比对,重点比对符号序列逻辑和节奏模式,而非绝对频率!”沈翊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紧,对技术组长下令,“同时,把老码头和长青生物的信号‘底层模式’也加入比对库!”

  “明白!”技术组长也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在键盘上几乎带出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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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码头,D-3观察点。

  陆涛蹲在一堵半塌的砖墙后,透过高倍率微光观察镜,凝视着百米外那座沉默的泵房。远程被动传感器传回的数据,在便携终端上稳定地跳动着。地下传来的低频嗡鸣依然保持着稳定的周期,但振幅似乎比最初检测时,又减弱了几乎难以察觉的一丝。

  “头儿,信号强度在持续缓慢衰减,衰减率约为每小时百分之零点五。”监听设备的队员低声道。

  缓慢衰减?是设备进入低功耗模式,还是……“样本”处理或“场强”维持即将完成一个周期?

  “继续记录。注意任何与衰减相关的其他参数变化,尤其是温度或那瞬态高频脉冲的出现频率。”陆涛回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变化可能意味着某个窗口期。

  突然,加密频道里传来沈翊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着的突破性振奋:“陆涛,老码头信号、长青生物噪声、以及我们模型推导出的一种可能‘指令节奏’,三者存在高度关联性。我们可能找到了它们共用的‘语法’基础。你那边信号正在衰减?”

  “对,缓慢但持续。”

  “这可能是个机会!”沈翊语速加快,“如果信号的衰减是因为某个‘操作周期’接近尾声,或者设备处于某种‘待机’或‘维护’间隔,那么其对外部探测的敏感度和反应阈值可能会发生变化,或者存在一个短暂的、安防相对松懈的‘窗口’。但同样,如果衰减是因为‘操作完成’,对方也可能进行转移或清理。”

  机会与风险,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同时显现。

  陆涛的大脑飞速权衡。深入泵房探查的风险极高,可能触发未知的技术安防,甚至遭遇武装人员。但如果不趁现在这个可能的“窗口”获取更直接的证据,一旦对方完成操作转移,线索可能再次中断。

  “B组,报告你们观测点情况,尤其注意有无车辆或人员向泵房区域接近的迹象。”陆涛询问。

  “B组观测点视野清晰,未发现任何车辆或人员活动。老码头区域整体死寂。”B组回复。

  陆涛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三分。他深吸一口带着咸腥和铁锈味的冰冷空气,做出了决定。

  “A组,准备对泵房目标A-1进行有限接触侦查。B组,提供外围警戒和掩护。行动原则:最低限度侵入,以获取可视证据和确认内部结构为首要目标,一旦发现任何主动安防设备、人员或不可控技术现象,立即撤退。优先保全人员和设备。”

  “明白!”频道里传来简洁的回应。

  陆涛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将主动发射信号的设备全部关闭,只保留被动接收和记录装置。他示意一名队员留在观察点保持通讯和监控,自己带着另一名最擅长渗透和痕迹检验的队员,再次如同阴影般,滑向那座仿佛沉睡着秘密的泵房。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是聆听心跳,而是尝试轻轻触摸那巨兽的皮肤,甚至,窥视它鳞甲下的缝隙。

  夜风似乎变得更冷了,呜咽声也尖锐了一些。远处江面上,传来一声遥远的、沉闷的汽笛。

  震颤,在看不见的层面同步着。而探寻真相的脚步,正踏向震颤传来的最黑暗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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